七月初,蜀州境地骤然卷起一场风暴,大曌的官员曾经的蜀州知府被杀,尸体给挂在城墙上示众。紧接着一夜之间,蜀州官署空了大半,许多官员被抓,府邸女眷也如数被关押。继而城墙换防,蜀州成桥关外突然出现大量屯兵。

    就在这场暴乱不久,七月初九这日,昌国旧部势力宣布复国,新昌国成立。

    被灭了十六年的昌国,居然像一阵风似的猝不及防吹遍蜀州大地,惊呆了各国,惹得人人侧目。

    可就在众人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时,新昌国的皇帝又宣布一道喜讯,欲在八月举行大婚,并广下帖子邀各国君主前往赴宴,就连老主顾大曌也得了一份帖子。

    这举动,不可谓不嚣张,不可谓不猖狂。

    霎时,所有人默契地对这位新昌国君主好奇起来。到底是何方神圣?这般雷霆手段不说,这份挑衅大曌的胆量更是亘古至今头一份。

    出于好奇,或是出于探听情况,又或者臣服于这份胆魄。七月底时,新昌国国都居然陆陆续续地来了好些各国使臣。

    一时间,刚成立的新昌国,空前一片热闹。

    .

    曾经的蜀州被新昌国代替,曾经的州郡也成了新昌国的国都。在喧嚣的盛景下,庄绾也被梁锦羡安排住进了昌国皇宫。

    梁锦羡似乎铁了心要娶她,不管不顾地派绣娘来给她量身做衣。她住的宫殿虽不算华丽,但里头的家私用具却奢侈得令她啧啧惊叹。

    紫玉珊瑚屏榻、越窑青瓷烛台、流云纹碧玉竹枕、紫檀雕漆描金琉璃屏风等等不要钱地往她殿里堆。也不知是不是庄绾的错觉,梁锦羡像是铆足劲要跟裴荇居比个高下似的——你看,我比他有钱!

    知道梁锦羡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看来在贺州这些年的油水他捞了不少。

    庄绾被一众丫鬟绣娘摁着量了一上午的身段,累得不轻,午膳没多久便歇下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摸她的脸。庄绾还以为是裴荇居,抬手覆上来人的手背,软绵撒娇道:“我好困,让我歇会。”

    须臾,察觉摸到的手不对劲。裴荇居的手虽长却并不细,骨节凸出有些硌手。而此人的手纤细修长,许是长年以药膏保养,格外地细嫩滑腻。

    她睁开眼,骤然对上梁锦羡眷恋的目光。

    心头吓一跳。

    “你......你怎么在这?”

    很快,梁锦羡眼里的情绪敛去,换了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整座皇宫都是我的,我不在这在哪?”

    “可这是我歇息的地方。”庄绾气,自己的卧室被男人闯入,还莫名其妙被摸脸,搁谁谁舒服?

    她瞪着梁锦羡:“懂不懂什么叫尊重他人隐私?我在睡觉你偷摸进来,不觉得很失礼吗?”

    梁锦羡低低笑起来,他笑的时候妖冶又阴郁。

    良久,他说:“因为不是裴荇居,所以失望了?”

    他眸子蓦地变得有些暗,似乎还夹杂着些忧伤:“你果然忘记我了,若是以前,你断不会这样。”

    “人总是会变的。”庄绾道。

    梁锦羡勾唇,却是不语,而是兀自在床边坐下来。

    他一靠近,庄绾闻到些许酒气,这才明白梁锦羡今日喝了酒。

    “你出去,”她说:“我正在睡午觉。”

    可梁锦羡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兀自问:“我们很快就要成婚,你期待吗?”

    庄绾眼神冰凉,不语。

    梁锦羡笑了下:“我已经把我们要成婚的消息告知天下,再过不久,各国使团都会到来。你猜,裴荇居眼睁睁看着你嫁给我,他会如何?”

    庄绾腾地坐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啊......”梁锦羡目光阴狠:“我想要他死!”

    “你杀不了他!说不定还会败在他手上。”庄绾懒得理这个深井冰,她实在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我劝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别一天到晚跟裴荇居作对。”

    梁锦羡阴沉沉睨她:“注意你的身份!”

    庄绾挑眉:“我什么身份?”

    “我们快成亲了。”梁锦羡提醒。

    庄绾“嘁”了声:“你无媒无聘的连个未婚夫都算不上,裴荇居都比你强,至少还下聘定亲了。”

    梁锦羡又突然笑起来,额前的一缕长发落下,慵懒地遮住了他的眉眼,有几分风流不羁的模样。

    “你可知,我为何要等你们定亲才派人把你带来?”

    庄绾死寂地盯着他。

    就听他说:“我就喜欢夺人妻室。”

    “......你真变态!”

    “谢谢!”

    .

    因着各国使团的到来,昌国的街道上车水马龙,随处可见异国面孔和特色服饰。酒楼客栈,街边小摊也格外繁荣。

    此时,人群中站着个布衣斗笠之人,手持长剑。

    他静默观察了会,最后视线落在街边的一根柱子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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