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他一脚将人踹入花坛,怒不可遏又继续徘徊。

    这人,正是禁军统领左营副统领杨智。

    听着不远处此起彼伏的厮杀声,他心头越发地着急。

    另一名副手持着火把等在一旁,见他走来走去犹豫多时,上前催促:“杨统领,午门那边已经不成气候,正是时机。”

    “谁不成气候?”

    “当然是陈统领啊。”

    陈统领乃禁军右营统领,率三万禁军于午门阻挡叛军。然而,整座皇城三道城门,难攻的不是第一道,而是第二道太和门,他清楚剩余的精锐就潜伏在那里。

    信国公也正是料到如此,才找上他,只要他从内部打乱防守并开启城门,那么赤风军便如入无人之境。

    只是.......

    如此一来,他杨智便也成了叛国贼,成了乱党的帮凶。成了固然好,若是败了,杨家一族皆要受他牵连。

    见他还在犹豫,副手催促:“杨统领还在迟疑什么?咱们再不过去,可就错过时机了。”

    “不,”杨智抬手:“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杨统领,”副手道:“不是我逼你,我的命系在你手上,而你的命系在国公手上。”

    他说:“你也清楚,段鸿远已经被抓了,事后查下来,你我都难逃一死。但今日咱们要是赌对了,往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杨统领不是一直想坐段鸿远的位置吗?眼下就是个机会,你还犹豫什么?”

    “这........”杨智停下,眼睛死死盯着午门的方向,心如擂鼓。

    “你说得对!”很快,他考虑好:“荣华富贵高官厚禄靠命搏,成败皆看今晚!”

    副手听后松了口气,正要开口提议,突然有一伙人冲进来。

    他们动作之迅速犹如一阵疾风,两人皆感受到了疾风的凌厉。

    转头瞧去,双双脸色大变。

    “裴......裴荇居!”

    .

    午门前,火光冲天,喊杀阵阵。城头上黑压压的箭矢如雨般落下来,赤风军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冲锋不绝。

    在一众盾甲掩护下,一人银冠盔甲、手持长剑立于中央。

    正是承恩侯。

    “大人,快到时辰了,里头怎么还没动静?”

    问话的是赤风营的副将,他率领前锋闯宫门,可半个时辰过去,午门内禁军渐渐势弱却没见开城门的动静。

    承恩侯爷拿不准,他来时信国公交代好子时二刻冲入皇宫,宫里会有他安排的人接应。可安排的到底是何人信国公没说,只让他带前锋在此。待宫门打开,自有赤风营其余兵马接应。

    他辛辛苦苦战了半个时辰,午门仍旧久攻不下,令他心里没底。

    “接应的人到底是谁?”副将问。

    承恩侯渐渐慌起来,额头大滴大滴汗落下:“你问我我问谁?国公令我等在此攻门,自有他的决......”

    话未说完,一支箭矢穿过夜空从他耳边飞过,那破空的声音震荡耳膜,令他倏然心慌。

    他抬头仰望向高高的城墙,禁军已然也露出疲色,此时正是动手的绝佳时机,却迟迟无动静。

    就在他思量着先退回去时,此刻城门突然打开,有人呼喊起来:“破城门了!冲啊!”

    承恩侯心头振奋,对副将道:“城门破了,快!”

    都是上过战场的人,自知占领先机的重要,两人未及思索立即带人闯进去。

    然而,就在赤风军入了宫后,身后的大门突然关上。

    副将率先察觉不对劲,想往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厚重的城门关上堵截了他们的退路。而冲进来的赤风军被堵在狭窄的甬道里,根本施展不开。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承恩侯彻底乱了方寸了,骑在马上仰头四顾。

    下一刻,甬道两侧高墙上站满了手持弓箭的禁军。他们个个严峻戒备,全然无适才颓败的模样。

    这时,承恩侯才明白过来,他们中计了!

    “蒋侯爷!别来无恙!”

    一道声音铿锵有力地穿破夜空,令承恩侯大惊。

    他寻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禁军呈现波浪退开,露出个熟悉的身影。

    裴荇居一身银色盔甲立在那,身后炽炽火光映得他身形高大凛然。头盔下一张冷厉狂悖的脸,长眉微压,星眸若剑。

    恍惚间,承恩侯只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不,是这个人很熟悉。

    “裴荇居?”他问。

    裴荇居缓缓扬唇:“蒋侯爷该不会是吓傻了?连本官也认不出?”

    他淡漠地扫了眼下头的赤风军,一张张慌乱的脸映在火光里。

    “赤风军听好了!”他沉声大喝:“皇上有旨,今日放下兵器投降者可既往不咎,若执迷不悟......”

    他从身后取过长弓,缓缓拉开对准承恩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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