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不解地打量她,悄声问:“娘娘,可外头都在传国公是......是佞臣,说过不久,皇上就要把娘娘打入冷宫。奴婢也是担心这事,这些天都难以安宁。”

    “他不会。”梁意欣低声道。

    “谁不会?”

    话落,就听见外头内侍高声唱:“皇上驾到!”

    梁意欣起身欲出去迎接,那厢李瑾煜就已经大步进来,立即上前扶住她。

    “朕说了你不必多礼,你有孕在身行动不便,还是坐着吧。”

    梁意欣低头:“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既入了宫便不能坏规矩。”

    闻言,李瑾煜暗暗叹气。

    他娶她进宫,原是想好生照顾她。可他发现事情并没那么容易,无论他怎么做,她皆难有笑颜,甚至......比不上在阳东巷别院的时候。

    “表姐......”

    “皇上......”

    两人异口同声开口。

    李瑾煜停下:“表姐先说。”

    “皇上来得正好,”梁意欣说:“有件事,我想跟皇上商量。”

    李瑾煜心头一跳:“什么事?”

    梁意欣扫了眼殿内:“你们退下吧。”

    “是。”宫人们如数退了出去,殿内安静下来。

    “皇上, ”斟酌了会,梁意欣道:“外头的事我都听说了,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梁家?”

    “朕......”面对她,李瑾煜难以说出心中的实话。

    梁意欣刚入宫,他并不打算这么快就动信国公,至少让她坐稳后位,有孩子傍身。至少,让她对他生些情意。

    但没想到,事情发生得突然,也超出他的意料。从政局势态来看,此时是除去信国公的好时机,而且,他也渐渐倾斜于后者。

    正因为这个想法,这两日下意识地不敢来看望她,就怕她问出这句话。

    “朕还未想好......”这一刻,他不忍让她难过,温和道:“表姐不必担心,你父亲的事......”

    “我父亲的事,还请皇上严办。”梁意欣接话道。

    李瑾煜一顿,诧异看向她。

    梁意欣面色坚定:“你们不必瞒我,我其实知道。不只这件事,许多事,我都知道。”

    “知道什么?”

    梁意欣喉咙动了动,说:“我还知道闽州的事。”

    李瑾煜眼眸微眯,静静听着。

    “想必皇上也查到了,”梁意欣说:“我父亲做过什么?伤害了谁?无须我直言,皇上心里清楚,以及天下人都清楚。”

    “皇上不必顾忌我。”她继续道:“皇上要做一个英明的君主,若是因我而不顾及宁雮县惨死的那些将士和百姓,那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这些年我在国公府长大,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呢?梁家并非外表见着的光鲜亮丽。整个梁家家族,乃至贺州上下都烂到了芯子。”

    她拉着李瑾煜的手缓缓跪下来:“皇上只管严办,这世上有些人总该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此举,不是害梁家,而是救梁家。若任其下去,梁家会走入万劫不复境地。只有把一切腐朽肃清,梁家才能干净,才能永存。”

    .

    “你真决定好了?”

    京城外一处庄子里,庄夫人与庄绾坐在茶炉旁谈话。

    前些日听闻庄夫人旧疾复发请了大夫,庄绾早就想过来探望,但裴荇居不放心,特地选了今日休沐带她过来探望。

    所幸庄夫人并无大碍,只是此前病发得急了些看着凶险。

    这会儿,母女俩坐在屋子里,庄绾对她提起打算跟裴荇居成亲的事。

    庄绾点头:“上回母亲问我是否考虑好,我彼时并未明确回答。”

    “今日,”她抬头,笑道:“母亲,我考虑好了,我想嫁他。兴许再过不久我会跟他成婚。”

    “过不久是多久?你现在的身份当不得他的妻室,总不能去做妾吧?”

    大曌律法明文规定,罪臣女眷需刑满一年方可脱贱归良。且不说庄绾现在并未脱离贱籍,即便脱离了,往后也是庶民的身份。一个庶民,一个天子宠臣,在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下,很难让人看好。

    庄夫人存着诸多顾虑。

    可庄绾坚决,她张了张口却不忍心劝。须臾,她转头望向门外。

    庭院里,裴荇居侧身坐在矮凳上,正在帮她剥此前未剥完的绿豆。

    良久,她收回视线,叹了口气:“我并不阻拦你,这是你的意愿,也是你的终身大事,自然由你决定。”

    “其实......”她又道:“我看得出裴大人是个可靠的人,至少他对我们母女俩照顾有加,对你也诸多疼惜。只是人心难料,谁也说不准一辈子的事,我是怕你日后吃苦,后悔无门。”

    庄绾笑起来:“母亲也说了,谁也说不准一辈子的事。一辈子那么长,若从现在就开始提心吊胆事事权衡,岂不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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