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宋国公府。

    “爹,我跟你说个好玩的事。那些熊孩子不是老给我起外号,叫我呆头鹅,我本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

    但世学丞却不肯,说什么尊师重道乃是校训。

    然后世学丞抓到了那几个熊孩子,问他们是愿意工工整整写十遍校训,还是愿意当着全校的面给我鞠躬道歉?

    那些熊孩子都选了抄校训,结果抄了许多遍,都被挑出许多不工整的地方。

    前后折腾了了十天,熊孩子都崩溃了,哭着喊着才求来在全校师生面前道歉,可丢脸了。”

    听到小儿子宋延寿絮絮叨叨说些洛东少学的事,宋九龄唇角抽了抽。

    那几个熊孩子固然丢脸,但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好吧?

    谁不知道宋国公家里有个傻儿子。

    虽说不是全傻,甚至还读书还行,但其他事真的是一言难尽。

    “爹,少学大中小三个年级的教材总算是凑齐了,这两个月,我们这些先生都是用简纲教的。

    世学丞说,下半年还得把中学筹办好,不然大班学得快的学生来年没地方读书了。”

    宋九龄微微颔首,这个傻儿子,比世子还放心不下。

    如果能在学校教一辈子书,也算是不错的去处。

    未来小半个朝廷的官员都从洛东少学出,兄长再帮衬一些,平安过这一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老爷,卫公来访。”

    听闻管家汇报,宋九龄毫不意外, 只是叹了口气,吩咐儿子自己吃,便起身去了会客厅。

    “九龄兄,没耽误你吃饭吧?”

    “来的刚好,正好吃完。”

    卫忠先寒暄了一句,便直奔主题:“敢问九龄兄,今日都议了何事?”

    宋九龄放下茶碗,不加任何掩饰地道:“两线运河贯通后,便全面启动朝廷机构改革。”

    卫忠先闻言微微色变:“果真要拆了我司农寺?”

    宋九龄道:“要他放手报纸、央行、宣教,不付出些代价怎么可能?”

    卫忠先恼火地道:“便是放手又如何?他自己打下的地盘,不还是一样能指手画脚?”

    宋九龄反问道:“便是司农寺,便能拒绝他指手画脚了么?天下万事皆决于内阁已成不可逆之势,后来者不会动摇的。”

    卫忠先神色阴晴不定道:“广义怎说?”

    这问的是赵广义支持何人入阁。

    宋九龄道:“今日便是广义许了那小子,运河贯通后便改旧制。”

    卫忠先登时心凉了半截,愤愤地道:“那小子到底给广义灌了什么**汤,每到关键时刻便要掉链子?”

    宋九龄淡然道:“广义是有机会做独相的,什么东西能收买他?”

    卫忠先诧异道:“那到底是为什么?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宋九龄道:“那夜那小子可是先登的赵国公府,怎么谈的谁能晓得?”

    就算晓得些蛛丝马迹也不会大嘴巴和人说,且叫赵广义一个人操心去吧。

    卫忠先不再纠缠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不无幽怨地哀叹道:“那我这怎办?司农寺若是被拆了,我哪还有脸待在朝堂?”

    宋九龄端着茶碗慢慢吃茶,卫忠先终于忍不住,挑明道:“到底谁人可以入阁?你与广义究竟是如何定的?”

    宋九龄摇头道:“广义从未与我提过此事。”

    卫忠先心急火燎地问道:“那你与他说嘛?”

    宋九龄无奈地道:“忠先,你也看得清楚,我这首相,就剩下一个名头了,处理些寻常政务倒也从容,但哪里能定得了这等大事?

    那小子只保证世家有两个相位,我便无话可说。

    宋氏与赵氏本就长期不睦,我与广义也无甚私交,便是去求他,又哪里来得本钱勾兑?

    便是我宋氏后人,怕是也无人能再入阁了。”

    听到宋相真情流露,卫忠先也愤懑地哀叹:“那我到底该怎办?”

    宋九龄放下茶碗,反问道:“你自己难道就没有退路?”

    卫忠先闷闷不做声。

    宋卫联盟这么久,到头来却换来一场空。

    “我那世子只是尚可,但要入阁,怕是也没有机会的。”

    卫忠先忧心忡忡地预测着未来,宋卫两家后代都只是勉强可以支撑家业,距离朝廷最拔尖的人才略逊一筹。

    尤其是本来不是问题的年龄忽然成了问题。

    两家后人如果都进不去权力核心,衰落是必然的。

    “你家无缺在这个年纪,比良栋还略强一些。”

    卫忠先果断摇头:“难道我也要废长立幼?何况老大没做错什么,老三又啥也不是。”

    强枝弱干,是大家族最麻烦的事情。

    宋九龄忽然意有所指地道:“韩三元那老小子,竟然连嫡长孙都敢逐出家门。

    虽说如此做法颇受诟病,但韩氏未来保底也有两位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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