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是大事,规矩也相应的繁琐不少,像什么天子御门仪、朝觐仪、御殿仪都要来一遍,好在朱老四那时候迁过一次都,流程大家都熟悉,废点时间的事也就进行到最后一项。

    御殿仪结束之后,按说就是大伙山呼万岁后目送朱载坖这个皇帝离开,然后大家该回家的回家,该喝酒的喝酒,等明天再来上朝就行,谁知道朱载坖这时候突然开了一句口。

    “诸位卿家,朕有话说。”

    都已经打算下拜的百官齐齐抬头,随后又觉得这样太不礼貌,便又目光低垂下来。

    “朕今年幼,薄德匪躬,盖因父皇将社稷托付于朕,如此不得不承继大统,然朕自知才浅,难以统驭万方,好在朝有内阁、国有忠贤,是而,朕当倾心以国事相托。”

    朱载坖说了一堆片汤话的前缀,随后便看向陈洪。

    “陈洪。”

    “奴婢在。”

    “宣旨吧。”

    “是。”

    陈洪应下,随后拿出一绢圣旨,面视百官,最后将目光转移向陆远。

    百官看向陆远,眼见后者屈膝下拜便都紧随其后,口中齐呼。

    “臣等恭聆圣训。”

    陈洪这才摊开圣旨,提起一口气来大声诵读。

    “朕闻贤者辅君则君德备倍,盖设冡宰之职出纳王命;若使出纳非宜则君德亏矣,出纳合宜则君德张矣。所以戍职者为分理天下之多务,理晓民之苦乐皆然,成祖兹念君臣合和之道,乃设阁职,分辅赞之臣旦夕左右,不使邦稷有顷刻之误。

    今朕有辅赞者三,卿远、卿阶、卿珵三位,皆辅国邦治之贤臣,朕今登位,当嘉勉之。

    卿远,国之柱石,前有北抚虏祸、南御倭寇之功,今有治国安邦、赈济斯民之德,谓之德才兼备,盖无左右,功则必赏,朕今晋卿太师兼太子太师衔,加辅国安邦守正文臣封号,升授特进光禄大夫、上柱国,改华盖殿大学士,列文渊阁首揆,拜大都督,都督中外诸军事,特赐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望卿念兹在兹,当夙夜奉公,上羙皇天之昭鉴,下契黔黎之仰瞻;使阴阳和而四序均调玉烛,海内晏然蛮貊来宾之日,朕与卿合而同阅;熙熙皥皥之年岂不伟欤。

    卿阶”

    圣旨的内容很长,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早已全部集中到了陆远一人身上,包括还没听完自己加恩圣旨的徐阶、罗珵两人。

    什么叫位极人臣?

    这才是位极人臣!

    光给陆远的任命就好长一串,这也就罢了,可后面那是哪个朝代的话?

    我大明朝什么时候出过一个可以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的猛人了。

    也是这个时候,所有人的脑海里都齐齐蹦出一个念头。

    到顶了!

    陆远的官职已经到顶了,而且是文武双项到顶。

    文官品衔中有三个正一品职衔和一个正一品的封号,武官品衔中也有两个正一品衔,从古至今也没有一个臣子同时获得五个正一品官衔和一个正一品封号的。

    六六大顺吗?

    将来没有什么封的了,再封无非就是给爵位。

    侯爵肯定是不行,配不上这六个正一品。

    起步也是世系国公。

    那然后呢,学曹操还是学王莽,是当个开府仪同三司的王爵呢还是说一步到位直接当皇帝?

    诏书宣读完毕,陈洪也得以松出一口气,他捏着圣旨走下御阶来到陆远身前。

    “太师,接旨吧。”

    陆远刚欲叩首谢恩,一想自己都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了,因此名正言顺的站起身,垂首躬身,双手接过圣旨。

    “臣陆远,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贺仪唱罢,陆远直起腰来。

    陈洪侧退三步,深揖施礼:“奴婢参见太师,请太师躬体金安。”

    百官则是齐齐下拜,先冲着朱载坖叩首。

    “臣等为陛下贺。”

    旋即起身面向陆远作揖:“下官等为太师贺,请太师躬体金安。”

    陆远一手举起圣旨,一手提着袍摆,在冲朱载坖点头后,转身欲走回班列,此刻朱载坖开口言道。

    “给太师于丹墀之处加座。”

    只见四名太监搬来一张比寻常太师椅要宽大一半,用料奢华铺着软垫的扶手椅放置在丹墀之处,此处距离朱载坖要矮六个台阶,又高于百官班列之处六个台阶。

    朝向则是冲着西面,如此,陆远无论是和朱载坖还是百官言话,只需转首即可。

    陆远当然不会矫情,踩着御阶而上,款款实实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双手非常自然的搭在两侧扶手处,上身微微后仰,便靠在加有软垫的椅背上。

    还别说,真挺舒服。

    要不是因为穿着袍子,陆远甚至有一种想要叠二郎腿的下意识冲动。

    新朝的加恩圣旨宣读完毕,朱载坖便看向陆远,脸上带着热情却又局促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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