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这件事事情,下吏亲眼目睹了现场,可做人证。”

    鲁敦礼的眉心连续跳了好几下,心里直呼大事不好,勉强着开口。

    “既然海教谕你亲眼看到了,那就留在堂内充作人证吧,快请就坐。”

    “县尊升堂期间,哪有下吏落座的资格。”

    海瑞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这个善意,还看了对面端坐着的典史。

    后者面色讪讪,只好不情愿的站了起来。

    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鲁敦礼叹出口气:“海教谕乐意站就站着吧,那咱们继续审案。”

    “审案之前,下吏还有话说。”

    海瑞又开了口,鲁敦礼抬手:“说说说。”

    只见海瑞两步跨出来到那何公子面前,冷冽的眸子盯的后者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汝是何人?”

    “本公子是、是。”何公子被吓住,可随即反应过来,一昂脖子:“本公子是何人,公堂之上也轮不到你一个教谕有资格来问话吧。”

    鲁敦礼暗挑大拇哥,怼的好。

    “我海瑞是没资格问话,但我身为南平县教谕,可以问伱姓甚名谁、籍贯何处,有无功名。”海瑞继续说道:“是否为我南平县人,是否有功名在身,说!”

    何公子看向鲁敦礼,后者避而不视。

    无奈之下,何公子只好言语。

    “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上何下辰,籍贯南平,并无功名。”

    海瑞哦了一声:“何辰是吧,你没有功名,谁让你站着在公堂上回话的,跪下!”

    陡然一声厉喝吓的何辰下意识就跪在地上,反应过来后顿觉羞耻难当,刚欲起身又被海瑞伸手摁住了肩头。

    只见海瑞居高临下的看着何辰,又言道。

    “衣服料子不错,上好的苏绣吧,令尊做什么的?”

    “我、我。”

    “你连你父亲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何辰头一偏,言道:“本公子和父亲并不住在一起,对此并不清楚。”

    “令尊还健在吗?”

    “嘿!”何辰怒了,一把挣开海瑞的压制跳起来指着海瑞骂道:“海瑞是吧,你竟敢咒我父亲,好大的胆子。”

    海瑞面不改色,只是静静看着何辰。

    “我当然知道令尊活着,不仅令尊,令祖父仍健在,令尊与令祖父同居立侍,你年方弱冠,为何不在家中居住立侍左右?”

    “本公子凭什么要告诉你。”

    何辰冷哼一声不屑回答,随后又找了个借口:“本公子游学数年打算考取功名,这个回答行不?”

    “行,当然行。”

    海瑞呵呵一笑,转身看向鲁敦礼。

    “县尊,这案子没有审下去的必要了。”

    后者一头雾水:“海教谕是什么意思。”

    “按《大明律》案犯同系两罪者,择重罪审断。”

    海瑞一指何辰:“自下吏来此,这何辰先后犯了藐视朝廷、不孝两条罪,此两罪皆大于其殴打他人的罪过。”

    言罢海瑞又看向老汉:“你可以走了,你要状告的人身系重罪,你那般琐碎之事,无需再断了。”

    县堂之上一片安静,所有人齐刷刷傻眼。

    鲁敦礼呆怔片刻后一拍惊堂木。

    “海瑞,你在说什么胡话。”

    海瑞依旧是满脸平静的答话:“案犯何辰,没有功名却拒不下跪,此为不朝参座无礼之罪;藐视公堂,盛气凌人,所犯乃属骂詈之罪,依律当杖九十。

    其祖父健在,他却不与之同住,不愿尽立侍之孝,此犯乃弃亲之罪,依律要杖八十。

    民凌詈官员和弃亲不孝同属无官者之罪,如何处断,请县尊自行决议吧。”

    鲁敦礼气的胸膛几次起伏,闻言冷笑道。

    “海教谕,你大明律背的那么熟,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决议。”

    “下吏只任教谕,若言则犯了非议者之罪。”

    何辰这时候人都吓傻了,一会杖八十一会杖九十的,而且听这意思似乎还要两罪并罚,那不活活把人打死了?

    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何辰一手指向海瑞。

    “海瑞,老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害我,你一个小小的教谕,非得要和我何家不死不休不成?我还告诉你,你的教谕,当到头了!”

    “我海瑞只认国法,余者一概不认。”

    鲁敦礼坐不住了,走下公案来到海瑞身边,一把拉过后者,低声苦劝。

    “我的刚峰兄,你这是图个什么劲啊,他何公子他何辰是不懂事,但说来说去不就是打了那老汉一顿吗,那老汉来告官也不见得是打算让何辰去挨棍子。

    你不信自去问那老汉,若是让这何辰赔其十两银子,且看他愿不愿意,本官可以笃定的告诉你,那老汉绝对乐意至极。

    本来一件可以皆大欢喜的事,你非要闹那么大,往死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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