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严嵩府邸。

    严嵩坐在首位,此刻正埋头看着陆远呈送来的书信,下手的几把椅子上坐着此刻严党的一众党内核心人物。

    太常寺少卿严世藩。

    工部尚书文明。

    刑部尚书刘讱。

    大理寺卿李钰。

    通政使赵文华。

    太仆寺卿鄢懋卿。

    众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喝着茶水,等到严嵩看罢了书信抬起头。

    “爹。”

    严世藩第一个开口:“那陆远在信里都说了什么?”

    严嵩没搭理他,扶着桌子起身,众人不明所以但也都放下各自手中的茶碗跟着站起来行注目礼。

    “都坐,都坐。”严嵩伸手虚压,自己扶着桌子走到一旁的书架上,哆里哆嗦拿下一摞奏疏,推开献勤子的严世藩捧着走回原位。

    等到严嵩坐下之后,大家伙这才敢落座,依旧是没人说话。

    “东楼。”

    “爹。”

    “拿给大家伙看看吧。”

    严嵩将陆远的信递给严世藩,后者传阅了一圈复送回严嵩案上。

    “南京户部有钱啊。”严嵩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奇怪,有点感慨又好似有点嘲讽。

    严世藩恨恨言道:“这群狗日的,屯了几千万两的财富,却对剿倭这种事一推二六五,江南沿海倭乱闹的那么凶,害了那么多人,他们就不愿意出钱资军剿匪。”

    赵文华、鄢懋卿两人也跟着骂,文明、刘讱、李钰三人却是没有搭腔。

    “骂是没有用的。”严嵩说道:“二十年前老夫就在南京当吏部尚书,深知江南那些官员的秉性,现在南京有很多人还都是老夫当年一手提拔的,现在他们也都不卖老夫的帐,老咯,老咯。”

    李钰这才开口:“这事,下官要写奏疏面呈圣上,弹劾他们。”

    “对,一定要上疏弹劾。”严世藩一副能打能冲的德性,又跳了起来:“儿子今晚就组织各科道言官、给事中、翰林院写奏本,明天合疏参劾。”

    严嵩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严世藩:“然后呢?”

    “然后?”严世藩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理所当然的说道:“然后让皇上下旨彻查,让司礼监、锦衣卫连着京营一道去查,逼着他们拿钱出来给张经剿倭。”

    “那你就等着我大明朝四分五裂吧。”

    严嵩冷哼一声,吓的严世藩立刻坐了回去。

    “南京的钱归南京,北京的钱归北京,这是规矩,你要是想乱规矩,没人会陪你一起疯,你说剿倭南京不方面不愿意出钱,你可曾想过,每年的税赋南京都足额缴纳,既然朝廷在江南能够收上税,那剿倭保国就是朝廷的事,人家为什么还要出钱?

    但你若是硬逼着人家,非要让人家都做无私的圣人,那咱们北京就要先做表率,所有官员全部停俸、变卖家产、光着屁股。饿着肚子把所有钱粮、布匹全部捐给张经剿匪。

    伱说,你严世藩能做到吗,你养了十几房小妾,怎么不见你掏钱给张经啊。

    咱们自己都做不得圣人,倒让人家做圣人,南京的官员们会同意吗。”

    严世藩被训得面红耳赤,但还是有些不服气的顶了一句。

    “不同意就查!就抓!”

    “呵呵。”严嵩笑了,说了这一番话出来:“你说要让他们出钱剿倭,人家出,人家自己出钱出粮拉出一支几十万的军队剿倭,然后剿了倭之后呢,你是指望他们再把那几十万的军队裁撤掉,还是双手捧着军权来北京送给咱们。

    江南那么多藩王,还有好几支是太祖爷膝下传下来的,你想看着再来一次大礼议,论论谁是正统?”

    严世藩彻底老实下来,蔫头搭耳不再言语。

    “陆远在信中说,他刚到,对什么都不了解、不清楚,请示老夫训导,呵呵,他是个聪明人,这是在提醒老夫不要贸然得罪江南众官僚,他的考虑是对的。”

    文明犹豫着开口:“可是拿不出钱来,皇上那不好交代。”

    “人家陆远也是刚刚到任,一时间拿不出钱来也是理所当然,皇上不会过分责怪。”严嵩倒是对嘉靖脾气摸的通透:“再说了,三法司不是在南京已经查出了一些人吗,抄了他们的家总能搞出点银子来,支持张经撑个一年半载没有问题。

    如果张经能在一年内剿平倭乱那就天下大吉,若是不能,再让陆远想办法筹钱吧,实在不行,让刘元理的运司衙门先给张经挤出五十万两来,这钱拿给陆远,经他的手交给张经,也算是在皇上那有個交代。

    能搪就先搪着,一切就看张经能不能快速剿平倭乱了。”

    鄢懋卿此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那陆远家里不是做生意的吗,而且做的也很大,在江西、浙江都铺开了摊子,几十万两总是能拿出来的吧,让他先拿银子撑着,他在南京当户部侍郎,两三年的功夫随随便便也够把这笔银子捞回来了。”

    嘿你还别说,鄢懋卿真是出了个冒青烟的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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