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府上养着的裱画匠人小心翼翼用工具拆开了信封,他始终垂着头,不敢多看那信封一眼:“侯爷,要没别的事儿,小的出去候着了,您什么时候要再封起来,再喊小的进来!”

    “嗯,去吧!”汤栗城点头应允,顺手丢了几两碎银给那匠人。

    “谢侯爷的赏!”

    匠人走后,父女俩这才从信封里抽出信纸,反反复复观瞧审读过后,俩人心里的大石头都放下了。

    这封拿给皇后的信,前半部分全都是没什么营养的马屁连篇,唯有后半段才谈及重点。

    “幽王这是绕着圈子在服软认怂啊!”汤栗城毕竟军伍出身,说话不爱过脑子。

    “父亲慎言!”容妃习惯性提醒过后也是松了口气:“看来幽王也是想要明哲保身,如此的话,这个忙,能帮!”

    “呼……,那就好,那就好啊!”汤栗城老怀甚慰,也算是终于帮上了肖妃一点儿小忙,谈不上偿还恩情,好歹心里能好受些了。

    “不过,父亲必须答应本宫。”容妃却是再度开口:“此事过后,汤家和肖家再无瓜葛,哪怕有肖家直系血亲求到府上,不论所求之事或大或小,父亲要坚定拒绝,并且将所求之事原原本本告知本宫!”

    “你是担心,幽王此举乃是投石问路,想试试我的态度?若我们帮了他,还会有更多的事情求到咱们头上?”汤栗城猜到容妃的用意。

    “但愿是本宫想多了,毕竟各地藩王进贡的物件儿,只需要送去宗人府设立在皇宫外的办事衙门,由宗人府确定安全后,再递折子禀告皇爷定夺,幽王寻到咱们身上,却仅仅是为了节省些麻烦步骤,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本宫不得不怀疑背后另有用意!”

    容妃如此说罢,摆了摆手打断要开口说什么的汤栗城:“父亲,你只需按照本宫的意思去办,在家族利益面前,恩情和过往不值一提!”

    汤栗城张着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突然有些理解当年肖妃的无助和心寒了。

    “好吧,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办!”汤栗城说罢,不等容妃再说什么,出门喊来刚才的裱画匠人,看着他将信封按照原来模样封好晾干,这才放心离开了书房。

    容妃也没在汤府耽搁太久,匆匆和母亲刘氏聊了几句,就带着那车香水和信件回了皇宫。

    当日下午,容妃带着十几个太监搬了马车上的木箱来到皇后宫中。

    王皇后虽然奇怪一向很少往来的容妃怎么突然跑到她这儿,却还是让宫女准备了茶水和糕点,笑盈盈的一副姐妹情深:“蓉妹妹今天不是回家访亲了么?不在家多住几日?”

    “姐姐就别取笑妹妹了!”容妃故作难色,酸溜溜抱怨道:“打我进宫起,这宫外哪儿还有什么亲情啊?家不似家的,待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些回来,图个自在!”

    也不知是逢场作戏,还是王皇后也有此感,莞尔一笑抬手搭在容妃的手背上:“妹妹也无需难过,有些时候呀,似咱们这般身份,跟家族关系太亲近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莫要忘了前段时间,娴妃家里那些破事儿?到最后连累到小十六,多可怜的孩子啊,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妈!”

    容妃浑身一颤,皇后这话是在点她啊!

    “姐姐说的对,咱们呐,就求个母子平安,比什么都好!”容妃不敢继续东拉西扯,急忙从袖袍里取出幽王的那封信放在桌上:“其实妹妹今天回家这一趟,根本不是什么访亲,还不是昨日幽王派人去了河阳候府,说是让妹妹帮着给姐姐带封信,还有些幽州做出来的新鲜物件儿!”

    “幽王那孩子?他给本宫写的哪门子信?”王皇后不禁愕然,前些日子就因为驿站的人扣了幽州的折子瞒而不报,可是死了不少人的。

    从心底而言,王皇后根本不想跟赵庆扯上关系。

    尤其是赵庆的母亲肖妃还活着的时候,王皇后没少因为建帝经常跑去肖妃宫中而生闷气,连带着,对赵庆也没啥好印象。

    “姐姐千万别误会!妹妹我呀,就是带个信,除此之外,河阳候府跟幽王再无瓜葛!”容妃干脆摊牌了,旗帜鲜明的表示,这件事过后,河阳候府不会再帮幽王做任何事情。

    王皇后对此非常满意,她知道肖妃对容妃很是关照,肖家对河阳候也有大恩。

    如果容妃对幽王的事情直接拒绝得干干脆脆,她反而对容妃更不放心了。

    能对肖妃的儿子如此薄情寡义,更何况她这个正宫娘娘呢?

    倒是如今容妃这般选择,既帮了幽王的小忙,又在自己跟前坦而言之,才让她暂时放下了对容妃的敌意。

    “既然是幽州做出来的新鲜物件儿,妹妹也在,那便一起瞧瞧吧?看看幽王那孩子,能不能让本宫开开眼!”王皇后如此说着,便是招呼宫女让宫外太监抬了一口箱子进来。

    俩太监吭哧吭哧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一股子花草香味便在屋里弥漫开来。

    “呀!这东西好香啊!”容妃当即眼前一亮。

    这味道,比胭脂水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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