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大饥,人相食。

    苍生黎民在大荒之年挣扎求生,落在史书上就是短短几个字。

    可一路行来,这幅画面在顾清源脑海逐渐清晰。

    道旁树木不见树皮,稀稀拉拉的灾民有的躺在地上等死,有的一步一挪,看能不能去城里讨点吃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这些人,这些事沉甸甸的压在顾清源心头。

    看史书和直面惨剧发生还是不同的,种种悲景在前,顾清源难免起了恻隐之心,也是人之常情。

    “他们就这般活着?”顾清源说道。

    “他们没有办法,嘴上口口声声喊着黎民苍生的人总来不会在意苍生,喊着江山社稷的只会关心自己的位子坐的稳不稳,这小民的生生死死没人在乎,他们只会说为了江山社稷,再苦一苦苍生黎民。”黄诩阴沉着脸说道。

    顾清源转身面向黄诩:“一人之困好解,万万人遭难我又有何办法,顾某知道先生有大才,还请先生助我。”

    说完躬身一拜。

    看着顾清源陈恳的脸,黄诩阴冷的目光慢慢变得温和,他生受了顾清源一礼,拍着顾清源的手说道:“恩公大义,诩定当不负恩公所托。”

    忽然有一队官差奔袭而来。

    “郡守老爷有命,灾民不得靠近东莱城半步,违令者死。”

    头前官差举起大喊,后面十几个差役四散开驱赶灾民。

    “这是什么,粮食?拿来吧你!”皂服官差眼尖,顺手从身旁灾民怀里抽出一个布袋。

    “差爷,差爷,使不得,这是俺的救命粮啊。”那灾民一顿哭喊,死死拽住官差裤腿。

    “去你的,袭击公人,罪加一等,立即法办!”官差一脚踹开灾民,仓啷啷长刀出鞘,眼看要血溅当场。

    顾清源眼一眯,双手虚开,真气在手中形成一张大弓,一只青色长箭搭载其上。

    嗖——

    忽有风起,青箭将长刀射断。

    官差看来识货,知道点子扎手,连滚带爬跑走。

    顾清源没有去追,大势之下,杀几个小卒子没有用,况且,他们应该也活不过今晚,他转身看向黄诩。

    黄诩点点头,转身望着已近在眼前的东莱城城墙,眼神微微眯起,仿佛有刀光闪过。

    “定山。”黄诩一脸冷意。

    “在!”早已按捺不住怒火的赵定山回应道。

    “你进城查探一下这城内的官吏在干什么,若是有尸位素餐中饱私囊之辈,杀。”黄诩吐出那个字眼,宛若料峭寒风,“之后你再整合人手,看还有多少可用之人,不从者,亦杀。”

    “定山领命。”白袍赵定山领命而去,说不得这一身白袍今天就要见血。

    “恩公,”黄诩朝顾清源一礼,“我需要你将制盐法等技艺一丝不漏的撰写下来,我会联系几位旧友一同揣摩,他们颇有家资,我会请他们运一批钱粮以做应急,等到完整的技法现世,以钱生钱,青州之患可解。”

    “好,我这就去写。”顾清源连忙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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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诩提剑坐在首位,鲜血沾染文士袍,身后站着赵定山,身前密密麻麻跪着青州城的富商。

    “今日召集诸位来此,是为解决青州之患。”黄诩手抚桌上人头,那是青州文士领袖陈家家主的头颅。

    “废话我也不多说,还请诸位出钱出力,共度难过,诩在此谢过。”说完黄诩深鞠一躬。

    台下跪着的富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由一位老者领头说话:“在下忝为青州商会会长陈忠,为青州出力乃是我等福分。”说着看了一眼桌上死不瞑目的头颅,浑身一抖:“愿为大人效劳。”

    黄诩轻飘飘的从怀中取出一张纸,轮到陈忠面前,说道:“莫说我是强取豪夺,这东西算是定钱,有借有还,绝不少了你一颗铜子。”

    陈忠瞥了一眼纸上文字,瞳孔大震,低头拜倒:“定为大人尽心竭力,若有披露,愿提头来见。”

    待一众人退下,黄诩才站起身,不顾手上血污,按了按太阳穴:“缺人啊!”

    黄诩知道青州情况艰难,可没想到如此艰难。自大灾一起,波及青州六郡一百二十多县,灾民流离失所,这东莱郡守下令封城,如今灾民只能待在城外等死,城中粮价涨了又涨,富豪粮商反而囤货居奇,城中民众有钱难买粮,连官吏差役都跑了十之三四,想必其他六郡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青州宛如一个火药桶,只差一个导火索,就能把所有人炸上天。

    黄诩想了想如今被自己押在郡守府的一众官员,不禁揉了揉太阳穴,转身研墨添笔。

    “方兄在上,弟诩恭拜…”

    “简兄亲启,诩有一事相求…”

    一封封书信被黄诩封存,托人发往各处。

    “多事之秋啊!”黄诩看着送信差人背影远去,不由得长叹一声。

    顾清源此时正忙的不亦乐乎,他在整理自己的鸡零狗碎。

    相对于悟性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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