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总是憋着一口气,那就不再是少年,而是吾这样没趣的老头子了。”这话似是说给李之玉听的,又似只是喃喃自语。

    韩文公突然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李之玉,问道:“可是之玉,意气散尽之后当如何?纵使血溅五步,纵使斩仇剑下,身后事又该如何?身居其位,当思其事。你已不是当初那个游侠了,之玉。”

    “文公,我……”

    “吾并非是想要说教些什么。但之玉,你要明白你的一举一动都不仅仅代表了你自己,还会影响到你身后之人。更重要的是你已是陆仙,有些事在你眼里是小,但陆仙随性而为产生的余波,在百姓眼中便是惊涛骇浪。之玉,你懂吗?”

    “……”李之玉眉头不绽,挤成了一个“川”字,他看了看眼前神态如初的杨詹睿,几次握剑,又几次松开。他的神识展开,看到了太安中无数百姓,安居乐业,不问外事,怡然自乐。

    意气尚在,只是少年已非过去的少年。那一口蔑视天下的豪气,也不过只是他不舍过去而强行留着浊气。少年已非少年,哪怕他还是像少年时那样饮酒作诗,马踏长街,他终究不是少年的自己。

    他肩膀上扛着的不再是当年的爱恨情仇,不再是风花雪月。这些都只是一座名叫责任的大山上面,逐渐凋零的点缀。而他,不过是个负山而行的人。

    他最不想承认的事,被韩文公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那一瞬间,他老了很多,身上也多了一股和几个老友一般的风尘与沧桑。

    无论是皇甫弼还是毕浩然,都忧心忡忡地看着李之玉。在他身边的陆独秀欲言又止道:“老李……”

    李之玉只是苦笑一声,拱手辑礼道:“晚辈,受教……”

    看着李之玉眼神中的惆怅,韩文公长叹一声,起身来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竟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之玉,剩下的事可否交给吾?吾会给天下一个交代的。”

    “文公便宜行事,晚辈有些事,先前告退了。”

    说罢,李之玉不再停留,唤剑出鞘,御剑而去,在此方天地留下一道淡淡的墨痕。墨迹消散,字迹显现,竟是一首首曾出自他手的诗句。

    古来仙圣皆死尽,唯有吾辈留英名。

    一剑一诗一斗酒,扫却天下不平事。

    我有一剑当空去,森罗惊杀大妖眠。

    生来泣始音,亡时笑了生。

    ……

    “文公,陛下,请见谅。”皇甫弼犹豫片刻,躬身向杨詹睿和韩文公致歉,在得到他们的首肯后,挥袍揽下李之玉留下的墨痕,脚下生云,已是寻他而去,毕浩然和陆独秀紧跟其后。

    杨承乾看着离去的四位,竟有些钦羡,但碍于立场,只能将心中的这份向往掩埋。韩文公轻叹一声,回头看向默不作声的杨詹睿,神情逐渐变得严厉,淡然道:“手伸出来。”

    杨詹睿恭敬地伸出手,递到了韩文公身前。

    啪、啪、啪!

    只听得三声清脆的响声,被打掌心的杨詹睿疼得龇牙咧嘴,虽然韩文公并未用力,那桐木戒尺也没有伤到他,但那疼痛却是格外明显,甚至还变得越发清晰。可身后三人只敢看着,无一人敢辩驳。

    韩文公此举并非僭越,相反,那是以师责徒之举,是古往今来众多帝王想要还不会有的待遇。韩文公有如此举措,此中深意已不言而喻。此刻杨詹睿疼在手心,但却喜在心里。

    韩文公收起了戒尺,如同先生斥责弟子一般问道:“知道错哪里了吗?”

    “弟子不知,还请先生解惑。”

    韩文公哼了一声,背手越过了他,来到杨承乾和张白圭身边,指明说道:“张宰相,你来说说,陛下错在哪里了。太子殿下也可畅所欲言。”

    “谢文公点拨!”张白圭诚惶诚恐地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微臣斗胆,陛下此举可是有违人皇祖训,染指八王,结盟东海,动摇九州根基?此举背礼,此举违矩,文公可为此而来?”

    韩文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杨承乾道:“太子何解?”

    “学生斗胆,以东海之事算八王之位,以龙族之势压徐州之权,以九天之威慑东海之觊觎,此举环环相扣,必可置瑾王于众口批判之地,却使百姓蒙难,外敌环绕,民生遭损,九州不稳。故书院不喜,九天暗怒?”

    文公目光深远地看向了他们,目光扫过年轻宦官时停留了片刻。宦官微笑相视,并未多言。文公的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好奇,随后淡淡说道:“书院崇古而不迂腐,尊皇而不薄民。陛下此举伤民,致外敌入境,过线了。”

    “晚辈,知罪!”

    杨詹睿恭恭敬敬地鞠躬致歉,杨承乾和张白圭也紧跟其后。此中有多少真心实意暂且不提,至少在态度和尊重上,杨詹睿给足了书院面子。既表明了态度,也说清了立场。

    韩文公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书院重视规矩和礼法,在仙不涉凡这条潜规则前,他也不好直接下手去改变杨詹睿的想法和行为,只能在必要的时候出面劝阻,在涉及底线问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逍遥仗剑行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莫秦萧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莫秦萧并收藏逍遥仗剑行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