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值隆冬时节,寒风如刀割般刺痛连宗裸露在外的手指。然而,一钱银子的诱惑让他咬牙决定下河。

    他褪去衣物,毫不犹豫地一头扎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河水冷得让人窒息,连宗在水底摸索了好一阵,终于触碰到那个沉甸甸的钱袋。

    连宗艰难地爬上岸,用布草草擦干身子,匆忙穿上衣物,但寒冷仍如附骨之疽,令他瑟瑟发抖。

    俞阙成从钱袋中取出一小块碎银递与连宗,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笑:“辛苦你了,拿着,我们还需继续赶路。”

    连宗仍紧跟在马后,几个时辰下来,他喉咙愈发疼痛干燥,鼻涕流淌不止,头晕目眩,双腿如灌铅般沉重。

    直至傍晚,一行人回到俞府,连宗已高烧不退。好心的俞阙成急召家中另一长工,火速请来大夫为其诊治。大夫诊断后表示,连宗只是过度劳累,加之在冰凉河水中浸泡,导致邪寒侵体,引发风寒,只需服用几剂草药,静养几日即可痊愈。

    连宗服下大夫所开草药后,俞阙成亲自提来几壶酒,端上两碟小菜,走进连宗居室,关怀备至:“今日你辛苦了,喝两杯暖酒舒缓一下,好好休息。”

    连宗对俞阙成的体贴关怀受宠若惊,尽管喉咙疼痛难耐,但碍于情面,仍与俞阙成你一杯我一杯地对饮起来。

    然而,连宗全然不知,从被累得筋疲力尽,到被迫下河捞钱袋,这一切皆是俞阙成精心设计的阴谋,此刻,这阴险的计划已临近尾声。

    连宗本就头晕脑胀,几杯酒下肚,更是醉得不省人事,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俞阙成轻轻拍了拍熟睡的连宗,见其毫无反应,便唤来鲍氏。二人合力剥去连宗衣物,将其五花大绑。紧接着,俞阙成挥起铁拳,狠狠地扇了连宗几个耳光。连宗瞬间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惊恐地瞪着眼前的俞阙成与鲍氏,心中顿时明了,但仍旧心存一丝侥幸,哑着嗓子问道:“老爷,这是……这是怎么了?”

    俞阙成冷哼一声,厉声道:“你与这贱人的腌臜事,以为能瞒得过我?今日便要了你的狗命!”连宗闻此,吓得连连求饶,俞阙成生怕动静过大惊扰家人,随手拿起一块破布塞入连宗口中。

    随后,他抽出一把尖刀,狠辣地刺入连宗肋下,鲜血立时喷溅而出。俞阙成早有准备,迅速将一盆热水倾泻在伤口之上。此举乃他研读《洗冤录》所学,旨在避免伤口出现血荫,即血液淤积形成的隐约印痕。连宗在痛苦挣扎中,因失血过多,不久便魂归黄泉。

    待血流殆尽,俞阙成与鲍氏一同清理地面血迹,为连宗穿戴整齐,将尸体扛至床铺,细心盖好被褥,一切恢复如常。处理完毕,俞阙成面色阴沉地对鲍氏警告道:“此事我已做得滴水不漏,本可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一并除去,念你可怜,姑且饶你一命。但你必须守口如瓶,否则我灭你全族!”

    鲍氏早已被俞阙成的狠辣手段吓得魂飞魄散,加之自己确有通奸之实,自知理亏,不敢有丝毫违拗。于是,俞阙成对外宣称连宗因病去世,通知其家人前来收殓尸首。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中落幕。

    连宗之父通过俞府家丁得知,其子确系感染风寒,病情严重,遂信以为真,唯有哀叹儿子命途多舛。连家人将连宗遗体运回家中,向亲朋邻里宣告噩耗。而连宗的表兄支秩听闻表弟竟因小小风寒便撒手人寰,心中甚是疑惑,忆起连宗酒后失言之事,不禁暗自揣测,是否是俞阙成因知晓奸情而蓄意报复,痛下杀手。

    支秩亲赴连家,对连宗遗体进行全面查验,终于在肋下部位发现一处致命伤口,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他将连宗醉酒之夜的言行、自己对俞阙成杀人心机的怀疑,以及连宗尸体上的证据,悉数告知连家人。

    连家人听闻真相,怒火中烧,立即委托一位秀才撰写状纸,一纸诉状递至河池县衙,状告俞阙成谋杀连宗。

    县令黄大人接案后,升堂审理。俞阙成在公堂之上矢口否认,坚称连宗确因风寒不治而亡,并指出支秩乃其佃户,拖欠二十担稻谷租赋未缴,如今极有可能是为逃避债务而恶意诬告。

    面对俞阙成的狡辩,支秩当庭陈述连宗醉后吐露实情、俞阙成得知奸情后心生杀机的经过,并指出连宗遗体肋下伤口便是俞阙成谋杀的铁证。

    县令当庭下令仵作即刻验尸。仵作细致入微地检查连宗遗体,而后向众人禀报:“尸体肋部确有一处伤口,其特征为干白,无血荫迹象。据《洗冤录》所载,若人在生时遭利器刺入,伤口处必有大量的血液喷涌,形成血荫。反之,若人死后遭刺,因血液循环已停,伤口便会呈现如今干白之状。据此判断,县令大人,此伤口显然是在连宗死后人为造成。”

    支秩闻仵作之言,愈发坚定立场,辩驳道:“大人,这伤口绝非我等所为。且连宗亲口对我说鲍氏腹部有痣,足证二人有奸情。如今显而易见,俞阙成正是因知悉奸情而报复杀人,事后又使用某种手段清除伤口血荫,企图掩盖罪行。”

    俞阙成闻此,勃然大怒:“大人,此刁民无端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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