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都督佥事冯诚与几十名精锐火铳教官,从云南一路颠簸来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洪武二十三年的冬天了。

    冯诚虽然携带着西平侯沐英的密信,但是其本人在名义上,是代表云南都指挥使司来五军都督府公干的,任务就是递交每年各都指挥使司需要例行汇报的文书材料。

    而之所以沐英不光明正大地说明自家派人过来,反而以这种方式进行,自然是因为信中有很多不能被第三人知道的机密,这些事情都是军国大事,而且颇多阴私之议,被外人尤其是军队里的其他人知道了,那难免会对沐英造成很大的影响。

    所以,冯诚先是去五军都督府交了差,随后又去叔叔冯胜家的宋国公府拜会了一趟。

    冯诚来得巧,正值岁末,北边的三位国公,除了西北的蓝玉抽不开身,宋国公冯胜和颖国公傅友德都奉诏回京了这也是惯例,从徐达出镇北平开始,节制一方的国公就会被在年底召回京城述职,也是为了防止出现唐朝时候的那种藩镇割据情况。

    而这种派大将驻守边疆的形式,也很快就会成为定例,也就是所谓“总兵”的出现,再往后就会因为总兵兵权过大而被拆分防区,继而演变成九边总兵制度,再演变成总兵作为实职代替都指挥使司实际管理职能并更加碎片化的情况。

    而宋国公冯胜这些年一直在山西方向坐镇,主要工作就是在太原、平阳招民为兵,立卫屯田,在代北的大同等地建立寨堡,约束羁縻卫所等等。

    冯诚踏入宋国公府,只见府邸内张灯结彩,已经是一派提前过年的气氛了。

    宋国公府很大,占地面积也就比朱雄英去过的魏国公府小一些,但规制是一样的,前面三厅都是标配。

    穿过两个庭院,来到正厅,见叔叔冯胜正坐在主位上等他,仆人已经给他通传了冯诚求见的消息。

    冯诚忙上前行礼,宋国公冯胜见到侄子脸上也露出笑容,挥手示意他上前凑近看看,而冯诚也打量着叔叔,眼见叔叔几年没见,也是须发斑白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唏嘘。

    “诚儿,你这一路上辛苦了,瘦了这么多。”宋国公冯胜温和地说道,声音中透露着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冯诚恭敬地答道:“不辛苦,侄儿来府上这一路都在想,京城这些年变化真大,沿途所见商铺林立、行人如织,比往年更加繁荣了。”

    宋国公冯胜点了点头,感慨道:“是啊,这些年京城的变化确实大,尤其是商业,自从推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鼓励民间贸易,莫愁湖便成了四方商贾云集之地,京城的商业连带着也繁荣了起来,这都是圣孙的功劳啊不过你久在云南,消息闭塞,不知道也是正常。”

    冯诚心中一动,只道:“这次从云南带了几十名火铳手来京做幼军的教官,与这位圣孙可有关系?”

    “自然是有的。”宋国公冯胜笑道:“圣孙可真是了不得,不仅在幼军演习中表现出色,还向陛下提出了引进火铳手担任教官的建议,陛下大为赞赏,所以才有下旨让沐英挑选精锐前来京城这件事情。”

    冯诚闻言,不禁吃了一惊。

    他远在云南,对京城里的事情可以说是基本两眼一抹黑,毕竟无线电台是都指挥使司用的,不是给他们私人用的,再加上都有记录,所以肯定不可能公器私用嗯,这玩意就没有私人的,都是公对公。

    所以,在云南的明军中高级将领,上至西平侯沐英,下至都指挥使宁正、都指挥同知汤昭、都督佥事冯诚,平常有什么敏感的私人信件还是委托亲信家人进行传递,一般需要官府出具文书的驿站都是不用的,怕被锦衣卫截获。

    正因如此,云南作为帝国最边缘,也是最交通不便的地区,很多信息,是非常滞后的。

    冯诚只知道皇嫡长孙朱雄英自幼聪慧过人,后来早逝以后,似乎另有一些机遇,有了阴阳炁海这件事情,但如今没想到竟然如此受皇帝宠爱,在军事上也想有所建树。

    要知道,皇帝在过去二十年里,可是没有培养过哪个儿子直接插手军队的,哪怕是那几个能打的藩王,那也都是自己练的,不是朱元璋刻意培养的。

    宋国公冯胜见侄子面露惊讶之色,便知道他对这件事情并不了解,于是详细讲述了朱雄英的一些事情,冯诚听得津津有味。

    实际上,这也是冯胜故意为之,相当于那这些不是什么机密的消息,给西平侯沐英间接卖个好。

    “诚儿,你此次来京,除了公干之外,也正好借着去幼军送火铳教官的机会,可以见见这位圣孙。”

    宋国公冯胜说道:“这位圣孙乃是大明的未来,就是拉不上什么关系,多亲近亲近总是好的毕竟,我们冯家就是以陛下的亲军指挥使起家的。”

    郢国公冯国用、宋国公冯胜,之所以冯家能有两個国公,哪怕其中一个是追赠,那也跟他们作为朱元璋的亲军指挥使,是嫡系中的嫡系这一点,是脱不开干系的。

    因此,既然是走这条路起家的,冯家也更加重视对于以后继承人的靠拢。

    冯诚点头称是,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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