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议上,开场仍是先由胖五郎介绍战局。

    ……总之,因李周彝为刺客所伤,兼西路亦需留兵,故其领兵一万未至。

    杨师厚部二万,贺德伦所部淄青兵二万五,袁象先部五千。其中以杨部、袁部最为精锐。更需留意者,乃杨师厚破枣强时用了发机飞火。”

    原来扰得军心不稳的就是这个发机飞火。

    清池怎么破的,大伙儿历历在目。原本以为是自家的独门秘技,却不料对面的杨师厚也会。这就让老中青三代武夫们非常糟心。

    并非将领们真怕了梁军,而是发机飞火过于震撼。

    “把稳么?”郑大帅关切道。

    想想自己头顶上炸上一颗雷子,那真是死无全尸呀。

    清池城破时,郑屠子可是亲眼见了许多寻不全的碎块。有挂在残垣上的肠子,有落在断壁下的肚子,各种红的、黑的、黄的、绿的,各种杂碎,那是看得老屠子都吐酸水。

    如今讲究个入土为安,享受四时供奉不绝,这都灰飞烟灭了还怎么安呐。

    平心而论,郑守义是真希望这消息是假的。

    其余众将也有此心,都眼巴巴看着。

    胖五郎也不知道的瞎了眼还是黑了心,洋洋得意道:“遣人去枣强捉了活口打问,断然无措。”可能是对早年的某些场景胖五郎也不能忘怀,也可能是对于郑二的置疑表示不满,他回答是回答了,就是这个眼神有点飘逸,似是丢了个飞眼似的。

    众将听说,都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关于这发机飞火么,之前一直没有说透,今日我就再说一遍。”这次说话的是李老三,李枢密。

    今天李三郎穿了一身紫色暗花圆领袍,顶着黑头巾,双手抱胸,将堂内众人看了两圈,道:“此物最早为杨行密攻豫章所用,我多方打探得了方子。杨师厚曾与淮南交兵多年,知晓此物亦不足为奇。

    不过呢,淮南那个方子较为粗陋,效果不佳,我军有所改进,效用更优。”

    之前就传说这玩意是淮南首创,但是众将还不大确信,因为都没听说过。

    这也难怪,如今这个通信主要靠吼的时代,淮南的事情要传到卢龙来本就不容易。何况杨行密攻豫章又不是啥与卢龙关系紧密的大事,隔着天远地远,谁关心这个?如今李三再提此事,郑二这才肯信了。

    至于说方子粗陋与否……

    郑二没有比较,不好妄下定论。

    或者说,郑大帅也属实不想知道有啥差别。

    看众将军听着频频点头,也不管是真懂了还是假懂了,李枢密继续介绍道:“不过呢,此物使用极受限制。比如最近阴雨,若是受潮便无法击发。

    又比如其毁伤半径有限……

    嗯,这个毁伤半径就是说以炸点为圆心,所能毁伤的这一圈范围。”李老三以手画圈比划了一番,帮助众人理解,“所以,不用紧张。只要不在这个毁伤半径里,就屁事没有。

    而诸位也晓得,这发机飞火沉重,需以石炮发射。

    石炮又十分笨重且准头不高,所以此物也就是攻城好用,野战用处不大。”

    这个说法倒也符合将军们的观察,心中的纠结渐渐放松一点。

    李枢密又道:“何况,我有他有,大家都有,那就是各凭本事嘛。又不是他有我没有,受他欺负。其实此物攻城固然犀利,守城更是好用。设使敌军聚集于城下,而我以此物击之,嘿嘿,场面如何不必我说了吧。

    物是死地,人是活地。

    战争,终究是人在打。

    武器,终究是人在用。

    那成德也有骑兵,我军也有骑兵,能是一回事么?

    咳,我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发机飞火竟让诸公就乱了方寸。”

    讲到这里,李老三摊摊手,做出一副十分不解的模样。

    众人就有点羞惭了。

    可是也真不怪将军们。老哥们拼死拼活总算做了将军,本来是有弟兄们顶在前头,阵亡的机会大大降低。如今冒出个这瞎玩意在天上飞,万一在头顶炸了,直接立地成佛,几十年白奋斗了,谁不糟心。

    可是李老三的话讲到这份上,众人不管是心里怎么想也只能露出微笑。

    是呀,刀子谁都有,关键还看手艺高低。

    堂中氛围似乎恢复了正常。

    话说开了,将军们也就不似方才紧张,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装模做样地讨论起退敌之策来。当然,只是说来说去,结论无外乎敌众我寡,且杨师厚又是百战老将,守御有余、进取不足云云。

    至于应对之策,只能是敌不动我不动,守着清池与长芦与之相持。

    总之,李枢密说得再好,哥们儿没弄清状况之前也绝不会主动出击。

    等了两日,梁军倒是动了,数万大军来在清池城外五里列阵耀武。

    也就是看对面梁军没有架起石炮,还隔了几里地,将军们总算给李枢密面子,将二万兵摆在城墙根下与梁军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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