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这话说得相当客气。

    虽说这次俘兵不少,其实都已收缴了武器关押,根本闹不起事来。而且,这里头有很多就是出身卢龙的老兵油子,很清楚只要不闹就不会有事。哪里需要元行钦安抚什么军心?

    郑守义心下寻思,李三这厮又不知道憋了什么坏呢。

    元行钦显然也想到了这层,道:“不知明公需要元某说什么?”

    李枢密道:“其实我军都有成例。

    不愿从军者,给予路费放归。

    愿从军者,则依军中规矩办理。

    嘿嘿,明说了吧,我是觉着,不论去山北或安西,对付那些胡儿,以守光之才是绰绰有余了。元将军智勇双全,我实在舍不得放你走哇。去前看看这些老弟兄,心里有个牵挂,说不定你还能回来。

    不要误会,绝无以其相胁之意。”

    元行钦忙道:“败军之将,岂敢,岂敢。”

    他倒是不怀疑李老三的话。卢龙军中人才济济,元行钦并不觉着自己有何过人之处,能让李老三不要面皮地为难自己。

    若说自己有甚可取之处,咳,恐怕也就是一个“忠”字了吧。

    可是,自己真的“忠”了么?

    如果是忠,那么清池又怎会一日城破呢?就算是力敌不过,难道自己不应该战死城头,自己又为什么从城头上跑下来了呢?

    在自己转身逃跑的那一瞬,不是已经背叛了刘帅么?

    回想从城楼逃跑的经过,真是恍如隔世。忽然,就“轰隆隆”响个不停,地动山摇啊,木屑乱飞啊,恍如末世降临。

    元某人几乎是本能地就跑了,丢下了身后的一切。

    李枢密似乎情绪十分高涨,目光在赵珽、元行钦以及在座之人的脸庞频频扫过。最后,李老三起身在众人面前踱步数回,明显是要说点什么。

    看他这样子,郑大帅暗道不好,这酸丁怕不是要吐什么酸文。认识这老小子几十年了,郑二自觉没有看错了他。

    在此之前,李老三再怎么扯淡,他这个位置也不能说稳固。

    但是现在嘛,可以了。

    一个可以引领胜利的主帅,是所有武夫都能认可的主帅。

    大破义昌,还破得如此干净利落,如此出人意料,此时此刻,李老三正是威望高涨之时。易地而处,郑守义深知此时是该讲些话的。

    岂料李老三面色凝滞,硬将到了嘴边的话又都咽回去,直接宣布散会了。

    郑二被勾起的好奇心无处安放,悻悻然出来,垂头回去安排东光一行。

    两日后,郑守义仍领二千骑出城,向东光过来。

    赵珽与元行钦果然同行。但是郑将军没工夫搭理这二位,让其自在后头跟着。郑守义自己拉了几个心腹在前面边走边聊,这阵子可把老郑憋坏了,有一肚子话在清池城里他不敢放开了说啊。

    此来,张铁匠、郭屠子这些老弟兄都留在朔州,连十三郎都没带。

    除了弟弟郑老三、郑老五,也就卢八哥、武大郎几个老人。

    这发机飞火,对众人触动极大。不论是一战破城,还是惊散了刘守光的一万大军,都让老武夫们骇然。

    卢涵道:“啧啧,好在此物不易点放,攻城或有其利,浪战嘛。嗯,我问过李崇德,战马经过训练,听惯了也就不怕。”

    那发机飞火已非绝密,除了制作的法门仍是不传之秘,实物则已向全军公开,还组织了全军观摩。外形就是个陶罐子,内盛火药,拉着根引线,点着了以石炮丢出即可。

    小屠子比较兴奋。这几日他常混在光头军那边打问,献宝般给爸爸汇报,道:“此物攻城守城最是好用。我问了,陆续会给各镇配发若干。嘿嘿,下次再去夏州,拉上几车此物,定叫党项羌好看。”

    郑守义道:“此物来历打问明白了么?”

    小屠子道:“说此物最先为淮南杨行密所创。”不甘寂寞的小郑抓到机会补充:“据称梁军也有。似乎李枢密是从海商那里得知此物。”

    小屠子不喜弟弟来抢风头,将小郑一脚蹬开,斥道:“胡扯。据称李枢密早已制得此物,只是所为隐秘,旁人不知罢了。”

    对于次子的肤浅,郑守义同样不能认可,道:“哼。人云亦云,不知所谓。”新近所得?绝不可能。看李老三这次出征的种种安排,这孙子就绝不是新近才知此物。李崇德那厮若没个准备,浪得起来么?

    长子说得对,这李三老小子肯定是早就有了。

    真得问问李崇德,这厮是何时开始准备的。

    甚至,李大在世时候就有。

    不,算算时日,定是如此。

    如此利器,大李活着恐怕都不知道吧?藏得好深呐!

    相比于发机飞火的威力,他却更感慨李老三的心机深沉。

    海商?真是鬼扯。

    老郑也发船做过买卖,嗯,海上的买卖确实好赚。

    哎,说远了。

    总之,郑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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