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被砸了,砸哪里了?

    带着一连串的问号,郑二就在大李子上下打量。

    见这黑厮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乱转就是不走,辽王气得把眼一瞪,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抡起马鞭作势就要抽他。说话是不好说了,胸中气息翻涌,张嘴又得一喷口血。

    见大李子还能舞鞭子,二爷倒是放心不少,趁马鞭没有落下赶紧开溜。

    待老黑走了,辽王实在憋不住,扭头又吐一口淤血。

    李大郎家的李大郎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父王,关切地说:“阿爷,下马歇歇吧。”

    伴随着胸中、后背的疼痛,辽王感觉两眼都开始发昏,但此时他还不能倒下。强自稳稳心神,待双目恢复些许,辽王坚定地摇头道:“再等等。且收拢了这过万溃兵。”

    心中懊悔,这把吃亏大了。

    浪得有点过分。

    可惜悔之晚矣。

    李洵今年二十有七,在军中打滚多年,原本的一点书生意气早被沙场的风霜抹灭,连形象都已是个标准的武夫。

    他是瞥见爸爸背后有血渍,人在马上也不大自然,这才发觉不对。

    方才辽王已经安排薛阿檀去收拢梁骑降兵,附近忙乱一片,也无人关注这里,护卫都默默立在周围。辽王受伤,他们心中最为忐忑,也最为自责。但是,他们却只能以这种沉默,来表达对大王的忠诚。

    感觉父亲在马上已坐不稳当,李洵再不敢等,跳下马招呼十来个卫兵围了一圈,遮住外围视线。使人做了简易担架,小心扶辽王下马。

    李崇文只觉着天昏地暗气血翻涌,象征性略作抵抗,便由儿子扶着下来。

    按照军中急救规程,根据《练兵实纪》的规范,外伤应该迅速用烈酒或淡盐水清创止血,若紧急状况来不及清创,至少也要先止血,待紧急情况解除后在尽快清洗伤口,以免溃脓发炎。

    怎奈何辽王伤在背上,要处理伤口须先卸甲,而这大冷天贸然卸甲又可能会招卸甲风。李洵略作思索,从随身的急救包里取出一团麻布,探手塞进甲页的伤处,再将一件披风给父亲盖好。

    而后,李洵将辽王的头盔跟自己换了,抓过身边一小将,正是秦光弼的次子秦雄。“二郎,速将父帅送入元氏救治。”又在小兄弟的耳边交代:“只说是我受伤,万莫走了风声,切记。”

    秦家二郎唱个喏,带队抬人就走。

    李洵又分了一半数百骑亲军护送父亲离开,待其没入夜色,他便将辽王的铁盔戴好,上了爸爸的坐骑。就在这大纛之下,李洵的目光从身边众军扫过,一言不发。

    数百骑就这么静静地立在寒风之中,如一座座雕像,守护着辽王的大旗。

    ……

    郑大帅带队又向北返,一路走一路回望,心里全是方才大李子的苍白面孔。

    辽王就是卢龙、河东、义武三镇基石,千万不能出岔子呀。

    五十有一的人了,这是闹哪样?

    想想爷们儿也是四十有五,二爷自省,以后千万小心,不能太浪。

    这梁军腿脚都很利索,跑快的距离河岸也就数里地了。

    郑大帅遇见梁军,就许下弃械免死的诺言,令其将甲械扔了,乖乖投降。

    梁军自知无路可逃,还算配合。郑守义就让十三郎负责沿途收拢败兵,好歹先做到人械分离。

    这大半夜收拢降兵,还是足足上万的降兵,也是个苦差事。十三郎很快就忙不过来,郑守义只得又让郭屠子等散开了去干。

    为防万一,郑二仍将卢八和别都鲁留在身边,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

    大李子挨了一枪,他郑二可不想也来个阴沟里翻船。

    怎么说来着?

    当初李存勖完蛋,老郑就觉着如今的大帅太危险。

    好嘛,大李子这也伤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帅,郑守义很清楚,一旦辽王出个闪失,对卢龙三镇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李克用死了,李存勖杀了叔叔上位,然后被大李子讨灭。

    那么,若是大李子出事,李洵那小子杀了李三上位,然后为……

    呸呸呸。

    岂能如此?

    岂能如此!

    也不知转了多久,本来还很顺利,忽闻北边有一片乱了,将郑大帅从胡思乱想之中拉了回来。

    郑守义忙令八哥带人去看。

    须臾,卢八回转,带了老熟人过来,正是牛犇将军。

    与郑爷一别经年,错了,其实前阵子在定州才吃了几顿大酒,总之是战场相见格外亲切。牛哥上来就拜,道:“郑帅,自己人,我,是我啊。”

    跟这个老部下,郑爷也不客气,挥着马鞭子就问:“怎么回事?”

    牛犇恨恨道:“哼,今日苦战,我军折损近半,杀几个梁贼出气。”

    郑爷今天主要是跑得欢,血腥阵战与他关系不大。下午那场冲阵也是打蛇打七寸,是损了些人手不假,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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