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飞蝗腾空。溃卒早已盔甲全丢,刀矛没有,面对从天而降的铁雨,挨着就伤,碰着就死,转眼在阵前躺了一地。大多都没死透,就在那里翻滚哀嚎。

    见敌军阵形严整,王彦章与邓季筠都不敢浪,仍是兜着圈子尽量驱赶溃兵。可恨经过王德明捣蛋,效果是大打折扣。虽也驱赶了一批过去,也都在阵前交代了,并不能冲乱敌军。

    溃兵大部趁乱绕过大阵,头也不回地向远方逃窜,竟连自家主子都不管喽。

    为何是多半向远方逃窜呢?显然,因为还有人没有跑远。

    比如,李弘规、梁公儒二位。

    老哥俩随身还有千多骑,大头兵们撒腿就跑,他两位可不能不管不顾。

    转到王教主当面,二人下马请罪,面色羞惭。

    丢人呐!

    咳,好在也不是第一次丢人。

    输多了,李弘规脸皮也厚实,从前还知道脸红,如今嘛,只是心里稍稍难过一下。毕竟,打了败仗还开心的那还是人么。

    两个老货盔歪甲斜,满面尘灰,脸上还都和着血水,看看身上也没个伤口。

    回想这几年,老哥俩好像也没像样打过,赵王没话可说,捏着鼻子下马扶起二人,道:“李公、梁公,战况如何?辽王何在?”

    这成德主仆的丧样,牛哥在一边是顶看不过眼。

    这要是在卢龙……

    哼,算喽,卢龙哪有这般怂货。

    战况还用问么?甲械全失,还能怎样?

    这些蠢猪真是彻底完蛋。

    至于辽王?看这俩如此狼狈,还能晓得辽王何在?

    果然,李弘规道:“方才,我军依令于河北列阵,与梁贼接战后,且战且走,诱敌行至此处。辽王在西路应对梁贼,想是还在激战。”

    开战之前,辽王曾派遣信使来寻赵王,所以,对于辽王的意图,牛将军并非两眼一抹黑。

    毕竟在卢龙工作多年,牛犇揣测辽王真意,定是有心让李弘规诱敌不假,但是呢,肯定也是没指望这伙子赵军能有什么作为。所以这老废如此自吹自擂,牛哥就恨不能送他一个服字,还得是方方正正给他刻在脑门子上。

    诱敌?有这样诱敌的?十三郎那才是诱敌好吧。

    牛哥敢肯定,这帮杀才定是没等梁军靠近就跑了。

    但作为客军,牛犇也只是假装咳嗽两声表示嘲笑,并未过于放肆。

    梁军大队,已赶到四五百步之外站定。

    穿着铁衣追过来,梁军是马也累,人也疲。看敌军严整,就没着急上来,而是抓紧时间休息,补充食水,恢复体力。

    王彦章请令道:“韩帅,我众敌寡,稍事休息,当速破之。”

    在王铁枪的心里,从来也没将赵军看起,真正让他揪心的还是西路辽贼主力。这半天越走越远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李思安那边情况如何。因此王彦章琢磨着,得尽快击破前敌,好与西路军会师。

    赵兵援军在这个节骨眼上赶到,而且看看来兵不少,还很犀利,这就大出韩勍的预料。好在前面那万多赵兵彻底崩溃,否则这数万人凑到一堆还真难过。

    战场真是瞬息万变呐!

    王彦章请战,韩将军喘着粗气,牙根紧咬,道:“不急。”看王彦章面有不解,点了点西南方向,道,“看看我军身后。”

    王彦章方才一直追逐在前,还真没顾上看后头。闻言,忙拨马走开几步,寻个空挡踩着马镫立起远望。

    一看之下,王彦章也是心中乱抖,原来辽骑已追在他们身后了。

    真是悬呐!

    若自己慢上半步,让赵贼与援兵合流,再加上身后的敌军,真是不堪设想。不用想,那追来的必是辽骑无疑。

    便听韩勍道:“追有片刻了。”

    韩将军没再多说,但老于战阵的王彦章已猜到此时局面。

    他们这三万人追着赵军溃兵走远,辽王便放下王景仁、李思安于不顾,过来追击他们。从东到西,从北到南,是贼兵,梁军,贼兵,梁军,双方犬牙交错,而被夹在当间的就是他们和追在后面的这股辽骑。

    ……

    回头来说辽王这路。

    今天战斗仍是冰火两重天的格局。

    东路梁兵上岸,赵兵一矢未发先跑了。

    西路梁军却因铁林军猛攻,浮桥是久久都搭不起来。

    昨日的一幕血战再次上演。

    辽王调整了安排,直接以骑兵在河滩往来驰突,趁梁军下船未及结阵,就上前骚扰。这天寒地冻,倒方便骑兵驰骋。保定军的三千骑,不顾伤亡地冲阵,打散多股梁军,严重阻滞了李思安渡河进度。

    梁军也很投入,大阵结不起来,就结成小阵跟辽骑互杀。

    开场只片刻,保定军就折了近五百骑,损失非常惨重。

    须知保定军早非草原牧民扎堆的仆从军,而是卢龙经制之军。军中兵员汉蕃皆有,装具与豹骑军、毅勇军毫无差异,突骑、游骑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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