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都摆出来,技术上很难指挥,实际意义也不大。

    梁军真摆出十万大军,谁也不会傻呵呵来送人头。要打,必然是势均力敌才动手。而百多年来,双方各有十几万精锐摆开硬刚,也就安史之乱时的香积寺那一把。后果么很显然,两只老虎都残了,让周边的豺狼狐豹捡了便宜。

    辽王的骑兵优势很明显,技术更优,马更多也更好。但柏乡附近前后左右都是县城、堡寨,骑兵的那点机动优势也就作用有限。攻城毫无优势,硬刚步军大阵更与找死无异。

    而且,附近草场有限,全靠粮食喂。马爷们放开了嘴,那真是吞金兽啊,对卢龙、成德的后勤绝对是痛苦的考验。

    至于赵军么,嗯,就不必分析了,他不配。

    正因为互相都很熟悉,取巧的余地就极小。

    战场态势在迅速向数年前对垒的那次演变,彼此大军云集,凭实力对垒,然后看谁先熬不住,看谁的错误犯得早、犯得多、犯得好。

    上次的破局人是丁会,那么这次又会是谁呢?

    晃哥坐镇洛阳,手里捏着大刀左瞧右看,目前尚未发现端倪。

    十二月初十。

    听说梁军主力数万入驻巨鹿,郑守义决定亲自去查探情况。

    看官可要明白,如今为将想做到知彼是相当不易。

    没有高技术手段,一切都靠现场侦察。最有效的是抓活口,但是,普通士卒所知有限,高级将领又很难捉到活口。同时,受限于通讯手段,细作也很难及时传递情报给前线将领。

    所以,作为主将,面临的就是重重战场迷雾。尤其是像眼前这个局面,两边虽然都对对方有所了解,但是具体到战场之上,这种了解就很朦胧。大家都很谨慎,都很注意遮断,想了解敌情就更加困难。

    有多困难?郑大帅都被派来做了大号斥候头子,你说难不难。

    问题是郑守义可选的手段并不多,说来说去就是多抓活口,现场侦察。就是想方设法要搜集信息,甄别信息,并且将各种破碎的信息拼接出一个比较完整的结论,或者建议,供主帅参考。

    也就是供辽王参考。

    而此时此刻,郑大帅除了知道对面梁军的主帅叫做王景仁,其他一概不知。

    有多少兵,怎么构成,都是两眼一抹黑。

    工作认真的郑大帅领亲军千骑离开柏仁,东渡漳水,准备沿着大陆泽东岸,向南走兜一圈看看。仍是一人多配脚力,保证能够跑路。

    只可惜老黑想要摸清梁军情况,梁军却不能乖乖配合。

    梁军的哨探也放得够远,发现辽贼渡河,立刻回报大营。待郑二过河过来,便有大股梁骑怼上来了。

    足有二千余骑,仍是王铁枪所部龙骧军。

    看王景仁的热闹,甚至给他拆台是一回事,跟辽军厮杀是另一回事。尤其王铁枪心高气傲,一直不忿气被辽骑压着难过。如今梁骑雄壮,王将军总想在战场上找找场,不使辽贼专美于前。

    目测对面敌骑人少,王铁枪是提马就冲,要把郑爷这颗软柿子捏爆。

    才过河就看梁军要上来拼命,二爷好汉不吃眼前亏,撒腿就跑。

    这一通逃呦,又被梁军狗撵鸭子般往追着乱窜,向北奔逃了几十上百里地,郑大帅才算摆脱了追兵。

    渡河侦察是搞不成了,只好兜个大圈,于次日天明回到柏仁。

    歇了一日,郑爷又来。结果发现这次更绝,梁骑直接结队在河对岸巡逻,竟是过河都不好过了。气得老郑领着手下隔着漳河放声辱骂梁军不敢过来,对面梁军也不示弱,同样隔着河斥骂辽贼胆怂。

    此后多日,这就成了标准工作模式。

    每日清晨,辽骑、梁骑各自出迎沿河巡视,看见对方就隔河互骂,累了或者天黑就各自回转,跟上下班一样准时打卡。

    如今王景仁彻底调整了心态,根本不急。

    他专门分析了上次梁军与辽军在沧、冀对峙的案例,决心向天子学习。反正这边兵多将勇钱粮充沛,慢慢打着呗。

    辽贼马不是多么,一匹马顶几个人的口粮,看你有多少粮食。

    王将军想好了,哪怕最后打个寂寞,就这么耗,都能把对面耗穷,打崩。

    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总之,上兵伐谋,王景仁将军就准备把伐谋用到极致。

    他每日让韩勍遣骑军巡查,只要敌军不过河,王景仁就全当无事。到晚间,他就给天子写报告,某年月日,前线平安。

    每日一报,绝不偷懒。

    并且王景仁这个报告,只是如实陈述前线情况,也不说谁的坏话,也不告谁的刁状。甚至报告发出前,他还专门让几个大爷都一一过目。连持久作战的计划每次都要跟圣人述说一回,以免圣天子误会。

    什么叫格局?

    这就叫格局。

    王景仁将军决心身体力行,证明天子用他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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