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趁着毅勇军被李仁福带跑偏的空档,张彦的二千骑突然杀到。

    李继鸾已苦战了许久,上下将士已在崩溃的边缘苦苦坚持,哪顾得上侧翼袭来的敌骑。

    “哗啦!”

    原本还在焦灼的军阵,突然就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梁骑借着巨大的势能,向李继鸾的阵中猛挤,眼见崩溃在即。

    只这一节,便可见梁骑精锐。

    甲骑突阵,从来不是硬刚正面,而是要寻找薄弱环节,一锤定音。张彦得了杨师厚的指示,跟着李仁福的屁股后头,正好砸在岐军的软肋上。

    说时迟那时快,却又有一队甲骑驰到。

    不是别人,正是咱卢八哥。

    这阵前传令,十分繁琐,旗鼓不能细致入微,传骑难免也有延迟。

    周德威下令到郑守义,再传到卢八哥,这就有所耽误。再加上具装甲骑事情多,等老卢出来,郑二已经追着李仁福去了,却正好瞧见张彦撞过来。

    这阵前的战机一闪而过,张彦马快,先头携着雷霆之势闯入了李继鸾的侧翼,卢八哥拼了命也只来得及从中间拦截。

    跑在前面的千把梁骑来得正巧,稳稳打了李继鸾一个懵登转向,可恨这后面一半就似被狗血淋头倒了霉。

    但见卢八哥那杆大马枪一往无前,铁骑斜刺里插入梁军侧后。梁骑却也悍勇,突遭变故也不慌乱,同样端着大枪还击。奈何遇上忠武都这帮杀神,尤其那数百甲骑具装,简直就是泥石流,如何抵挡。

    梁骑刚刚杀到时,李继鸾只觉着天塌地陷,身体似被魔鬼施了定身法,既无法动弹,也无法出声。身边明明还有骑兵可用,却是眼睁睁看着军阵走向崩溃,完全只能坐以待毙。

    难道,我刘知俊就要丧命于此了么!

    不甘,悔恨,诸般念头俱上心间。

    岂料反转只在一瞬间。

    一眨眼,又见梁骑被友军打断了。

    几乎是凭着本能,借此转瞬即逝的当口,李继鸾拔刀而出,领亲兵顶上乱处,手劈逃兵数人,都杀得浑身血红,这才堪堪将军队从崩溃的边缘又拉回来了。

    张彦已当先透阵而出。

    借着李仁福的遮挡,他成功突近岐军大阵。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好像感受到时间极其缓慢,世界分外宁静。

    在撞入敌阵的那一瞬,张彦甚至有闲暇思索,杨帅让他一击即走,是否过于保守了。是否应该继续向前,连敌军的中军也撞碎了拉倒,一举底定胜局。

    他看到了斜前方冲来的敌军甲骑,但是张彦自信马快,哪怕被截住一部,就前面这些甲骑,也尽够了。

    然而,当他即将透阵而出的那一瞬,张彦才明白杨帅的洞明烛照。

    敌人中军的侧翼,已经有三排大枪等着自己了。

    而且,敌阵并无丝毫混乱的迹象。

    撞进去,透阵没戏,他老张估计反要被扎透几个血窟窿。

    连忙偏开马头,堪堪从敌军的槊锋前滑过。

    就这,还是有百余骑收势不及,被当面的铁枪扎得人仰马翻。

    远处观战的杨师厚,一颗心也在胸腔与喉咙之间反复跳跃。

    当他看见张彦即将入阵的一刹,杨大帅也不免在想,能否就此崩溃呢?

    影响战争的因素太多。哪怕他练兵有道,用兵有术,但是沙场之上,影响胜负的偶然、意外也是随处可见。

    杨师厚是真的希望贼老天能帮一次忙。

    可惜,事不如意常八九。

    辽骑居然截断了后续近半甲骑,就那么片刻的耽搁,敌军竟又稳住了。

    可惜。

    可恨。

    可叹!

    辽骑果不虚传呐。

    仗打到这份上,已全无意义。

    以命换命,血流成河。

    不算去年打关中,杨师厚上一次在北边大战,还要到天复三年征淄青,那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自天佑二年,追随圣人南征山南东道赵匡凝以来,杨师厚就被留在南边镇守,作为襄州节度使,看着江西的钟传、南楚的马殷,更重要是盯着淮南贼杨家。

    直到去年刘知俊反了,他杨师厚才被从南边召回。

    实话说,南边的菜鸡可比北边的好啃太多。

    这两年也就水军靠点谱,步军上了岸,守守城寨,据险而战还行,一旦旷野浪战,那就是个送。

    骑军?骑军就更不成了。

    当年杨行密是有点骑兵,可惜安仁义造反,被他自己毁灭了。

    后来朱瑾跑到淮南,可惜也就早两年还蹦跶一下,这些年谁还看他有什么精彩表演么?

    马都快死完了,还表演个屁。

    当然,就南边河网密布,想抓住个旷野浪战的机会也不容易。

    这一刻,杨师厚终于真切地体会,当年张存敬从瀛州撤军时的无奈。

    早前听说张存敬无功而回,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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