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命在么?

    回头一看,好嘛,对面已被铁蹄踏过,岸边人仰马翻一片。

    再向后看,山中源源不断还在冲出许多甲骑,一波波,一浪浪,或挺枪,或搭弓,如风卷黄沙,向东撞去。

    完啦!

    本来成德兵对上卢龙兵心态就矮了一截,老被人打,能不怕么。

    好不容易说过来找一次自信,得,又扒瞎了。

    后面李弘规也是行军状态,被人家这般杀到眼前,那还能有个好么?老李能活着出来就很不易。王德明眼珠子骨碌一转,快走,赶紧回去向爸爸报告李弘规轻敌冒进、大败亏输去了。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郑守义郑大帅的主力。

    前面是卢八开路,数千甲骑鱼贯从山谷里冲出来,滚滚洪流,向远方的敌军席卷而去。果如王德明所料,李弘规完全无备,行军途中被一击溃乱。过万大军狼奔豕突啊,被黑爷足足追杀了五十里,直至日暮方休。

    李弘规衣也破了,冠也丢了,一头草窝欲哭无泪,趴在马背上边跑边骂:“他妈地郑守义不是玩意呀!”不是说要打河东么,怎么又回来了?

    王八蛋是一计,是一计呀。

    就说打成德,咱郑爷很有心理优势。

    此战胜得畅快淋漓,军士们收拢俘虏、缴获马匹自有成例,不劳老黑费心。

    好乖乖,这得有多少马骡?发了,又发了。看看能否圈个万八千匹?

    郑守义乐得合不拢嘴,对边上李老三竖起大拇指,没口子猛夸,道:“高,李司马高啊!”

    李崇武也有些得意之色。用马鞭虚点,与身边几个遂从吩咐数句,才与郑守义道:“这些马你愿留都留下,可是有一点,我要挑种马。粗看看有些不错的,可能有西域血统。”

    “你挑你挑。”郑守义下马,撩开裙摆放了一泡水,想将甲卸了松宽一些,又怕着了卸甲风,只好扛着一身铁,将头盔摘下,擦擦额头的臭汗。拉着李三坐下,郑守义道:“你怎晓得王镕会来堵我?这厮可是一向恭敬得紧。”

    李三无奈苦笑:“我真不知道这厮会来掺一脚。我只是感觉前面李存勖肯定挖了坑等着咱们,所以干脆回来。谁成想碰上王镕这厮?纯属巧合,纯属巧合。”

    李老三越这么说,郑守义越不能信,挠挠头道:“你再跟我讲讲。”

    攻入石艾后,按计划当然是继续西进,早日打进晋阳。可是一进城,李老三就与他说,往西不好去了,应该回来。当时郑守义还犹豫,也是李老三反复要求,加上他老黑也确实担心后路被断,这才一窝蜂往回来。

    撤兵的道理,李老三之前已跟郑守义反复说过了,但这厮还想听,李崇武也不介意再说一遍。便听他道:“李存勖此人,你万莫小觑了他。看这厮杀叔叔,破夹寨,杀伐果断,是个狠人。敢想敢干。

    但是呢,他虽然敢想敢干却不能胡整,他有顾虑。

    晋军那个德行你我尽知,说白了就是不得人心。

    他就有个困境,在晋阳猫着,代北就完了,那也是个死。倘若他大军北上,让你我到了晋阳城下,可能都不用打,晋阳都能降了。军眷家属可都在城里,丢了根本,一样完蛋。

    所以呢,先击破我军,再北上对付大兄,这是他唯一一条路。

    在哪里下手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会在前面埋伏。

    所以,摆在我军面前也是两个选择。要么就闯过去,其实我觉得胜算也不小,若直接击破李存勖,基本河东就拿下了。但是,我又觉着这样过于冒险,犯不上。

    我承认,开始我是有些侥幸心理。但到了石艾,又觉着犯不上。

    与其冒险西进,不如去与大兄合兵,就压垮他得了。

    孤悬深入,毕竟是反了兵家大忌。非不得已不用。

    就这样。”

    郑守义默默听着,却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可是自己又想不明白,就寻思着回头找张泽那厮参详参详。

    对付小白脸,还就得让小白脸上。

    “老王?”郑守义下意识呼唤大寨主,这厮用了十几年过于顺手,一时都改不了口。看看没人注意,将郑老五唤来,让他去检查备勤。

    胜是胜了,也要防着人家杀个回马枪。

    待吩咐完毕,郑将军道:“那么,下面怎么打?”

    李崇武道:“不急,先去镇州走一趟。来都来了,不能白跑这一回吧。”

    郑守义乐道:“啊,有理有理,哈哈哈哈。”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李公佺一溜烟跑回镇州时,王镕已从干儿子王德明处得知了前线的噩耗,真真是一脸的愁容。

    石希蒙立于身后,温柔地给赵王殿下揉捏太阳穴顺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苦也苦也。

    若按他意思,就给老朱报个信就完了么,你他妈非要摸老虎屁股。

    好,膀子都咬没了。

    二万大军呐,早上出城,晚上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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