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外寨中的喊杀声,可惜他手里只有数千残血,雾大又瞧不真,哪敢开城寻死,只是催促士卒在城头谨守。

    闹了半日,喧嚣渐息,周德威来叫开城,李嗣昭都不敢相信,以为这厮已经降了梁朝。直到李存勖至城下显身。彼时雾散,李嗣昭看城下果然都是晋骑,夹寨里也安安静静没有异动,又听李存勖说明缘由,他这才开门迎了晋王入城。

    还好,还好啊。

    梁王的书信他早就烧了,没留病根,使者也是当众杀了,众所周知。就算有点手尾,那也是亲儿子办的,不会有差。

    可是李嗣昭终究是有点心虚,便凑趣道:“大王勿忧。辽兵马军浪战犀利,未闻马军也能攻城。”

    这厮本来想表表忠心,可是晋王却听出来李嗣昭有点胆怂。对此,晋王也不戳破,谓身后张承业道:“张公,你从北边回来,观辽兵军容如何?”

    张承业道:“卢龙军容鼎盛,至于人马众寡,不能详知,或有数万,亦或是二三万?”老中官摇摇头,表示军情大事不能胡说八道。

    这并非他有意推搪。辽王号称十万大军,究竟几何谁给他说?干儿子张忠支支吾吾不吐实情,他也不能一一点算,所以确实不知。

    不过,辽兵精锐他是见了地,与河东精骑在伯仲之间?

    实在不好评价。

    李嗣昭也感觉出来主公不大满意,想多说几句建言献策。毕竟在座诸位,数他与老黑合作最多,对辽军最为了解。可是话在嘴边,又记起来去年打潞州时,晋王就在军中,就觉这多说多余。

    李存璋道:“辽兵来晋阳我倒不怕,倘若彼辈不来反而麻烦。”

    这话总算讲到了李存勖的心坎里。

    河东是雄镇不假,但是对与他“李”家来说,其根本恰恰是在北面忻、代之地。那里有大量内迁的胡儿,吃苦耐劳,是上佳的兵种,还产马。若被卢龙占了,那才是生不如死。

    可是看目前这个情况,李可汗似乎真的就是想占住代北不走啊。

    晋王的目光转向李嗣源。

    这位义兄,在此战居功至伟。

    那日,正是李嗣源率先击破夹寨,乘大雾鼓噪而进,乱了梁军。

    据说,当日其长子、义子当先破墙,这位李横冲亦亲领横冲都马踏梁营。可惜李存勖自己跟李存璋两个在后军,等轮到他俩入寨,早就大局抵定了。

    带头冲锋?

    李亚子本来有这个想法,怎奈何被李存璋死死摁住不让他去啊。

    幻想中,此战该是他李亚子亲帅五百精骑踹营,在十万敌军中杀他个七进七出,杀得血流成河,大破梁兵,逆转乾坤……

    咳,将来写史书,定要这般写才成。

    想着,李存勖就不自觉地去看身侧不远的史官。但见这厮左手持卷,右手捻笔,正在审视殿中,那笔尖几次欲落又起,也不知在想什么。看到自己瞧他,那官儿还将目迎来,向他挤了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

    晋王心念大动,回头得跟这厮聊聊,让这厮把故事写漂亮一点。

    “阿兄。”李存勖道:“有何计较?”

    李嗣源蹙眉道:“若只有灵丘一路不难。卢龙欲破忻、代亦不易,我可遣精骑出雁门关,至云中,与之周旋。

    草草月余,辽王何德何能便令诸部归心?沙陀是我本族,吐浑,嘿,李嗣恩等皆吐浑贵人,我部亦有大小郎君不少。迂回至辽军侧后,卢龙若来,我等往来自如,可战便战,不可战便走,伺机而动,总能抓住战机。

    奈何易定还有个义武军。发兵云代,需用全力。一旦义武军来袭,掳掠镇中倒也罢了,若彼击我后背……

    这个迂回代北之法,其实李存璋也想到了。

    都是积年老武夫,以强击弱,以众凌寡,避实击虚,都刻在骨子里的。

    用兵的难处,实际在于众寡易辨,强弱难分。

    比如这次潞州一战,就可说是以寡击众的典范。汴兵虽众却是疲兵,十分稀松,晋军岁寡,却是新锐之兵。嗯,再加上一点运气。问题是,哪怕汴兵已是疲兵了,但人家人多,还藏在墙后头,你敢不敢赌?

    这次是赌对了,下次呢?人家会不会挖个坑等你跳。

    比如,此刻面对辽贼,都知道北面有李大郎,东边有郑二郎,可是先拿谁开刀?这个决心怎么下?敢不敢下?

    对于义武军,李存璋认真考虑了半晌,又觉着李横冲有点过滤了。道:“定州过山或走飞狐道,或走蒲阴道,出来也在蔚州。至多与李可汗会兵。只要忻、代不失,又如何击我侧后?”

    卢龙、义武过来,不论是飞狐还是蒲阴陉,过来都在蔚州那边,只要卡住口子,郑老二飞过来么?

    李嗣源眉梢一挑,道:“亦可走井陉。”

    ……

    “亦可走井陉。”

    义武镇节堂,李三在一块硕大的沙盘前,举着根长杆子指指戳戳。

    这是他令人按照地图制作,山高谷地,道路城池,基本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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