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倒众人推?这就是啊。

    奶奶地云中远在数百里外,辽王都没往那边去,你就降了,如此跪舔好么?

    面对老朋友薛阿檀,李存贤面色凝重。

    与故人如此相遇,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入城劝降,是薛阿檀主动请缨。在卢龙多年,薛阿檀自觉功勋不显,坐上豹骑军指挥使的高位,总觉辽王遇他太厚。这次西征,薛阿檀希望能过多建些功业。

    “子良,你我之间也不必遮掩,此次辽王便是为了河东而来。我来只问你一句,是否愿助辽王一臂之力。”看李存贤犹豫不决,薛阿檀劝道,“当年你我不甚熟悉,我也不说虚言。

    河东是甚光景,想必你比我明白。当年刘窟头来投时是甚样,如今又是甚样?你亦在辽王军中有日,辽王为人,你亦知晓,不必我聒噪。

    给个准话吧。”

    好半晌,李存贤缓缓道:“晋王,杀了太保。”

    薛阿檀闻言有些意外,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李存贤的意思。

    晋王当然就是李存勖,而这个太保,应该说的是李克宁,因他有个太保的荣衔,河东常以此称他。

    从幽州出发前,消息还是河东父慈子孝一片祥和。辽王也就是听了这个消息,觉着再拖一拖人家稳了就没戏唱,这才决定立刻起兵。出发后,他们一路在山沟里跋涉,消息不畅,不成想在李存贤这里听了个大新闻。

    “当真?”

    李存贤轻声道:“上月廿一,晋王置酒,会诸将于府邸,待太保等入座,甲兵起,杀太保及李存颢者诸将。我也是这两日才知晓。”

    薛阿檀心说,果然为李司马言中。

    当时定州来信,李老三就说河东必乱。

    乱起来好,对河东,对李鸦儿一家,薛阿檀实在没甚忠心可言。

    薛阿檀面露疑惑,探问道:“据闻晋王去时,正是太保扶了李亚子登位,怎么如此?”他这个晋王,当然是说李克用李鸦儿了。

    李存贤道:“当时我不在晋阳,此事也是众说纷纭。前日,晋王来使说,太保欲反,拟执晋王母子投大梁。”这个晋王,又说得是李存勖了。“晋王逼不得已,被迫动兵。”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薛阿檀道,“我闻近年来,河东军事多委于太保。若太保有意登位,何人拦阻?嘿,今以此罪杀之……嘿嘿。”薛阿檀说到此处,忍不住起身踱步数合,“咳,子良,你可知我为何要滞留卢龙?”

    李存贤对薛阿檀的事也是知之不多。

    看他摇头,薛阿檀道:“盖寓等鼠辈,嫉贤妒能。孝郎军功卓着,彼等便反复打压。嘿,我每战争先,却因我与孝郎相厚,对我军赏赐不公。记得那岁刘窟头来投,给刘军发下赏赐许多,却无我军一粒米,一尺布,闹得军士怨声载道,还是回程掳了几个庄子才勉强平息。

    当时你在呀。”

    李存贤苦笑道:“是,我军亦无赏赐。”

    其实薛阿檀这个说法,李存贤觉着也有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意思。

    河东钱粮一直不大宽裕,刘仁恭新来,给点钱粮稳定军心理所当然。至于对他们到底是盖寓故意刁难,还是因为确实没钱,这就很难说。

    当然,彼时他李存贤刚刚接手队伍,眼看人家领钱自己却馕中空空,军心很不安稳也是事实,后来抢庄子,同样就有他一份功劳。

    而且,李存璋后来给他可没少撩阴脚、使绊子。

    往事虽然如烟,亦可历历在目。

    听说这次杀李克宁,李存璋是站在晋王这边的,而他李存贤却领兵在外……

    见李存贤表情认真,薛阿檀重新落座,胸有成竹道:“河东地方,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你我当兵吃粮,图个舒心自在。你道我为何愿在卢龙?”

    “舒心自在?”

    “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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