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晃篡国,大逆不道,辽王此时却顾不上为大唐伤春悲秋,因为就在三月初六,洛阳和汴梁间还在玩三辞三让的戏码,亳州刺史李思安率梁军一万精骑开路,共计三万大军,直扑幽州而来。

    此时,张德率平卢军起行不久,铁枪都、铁骑军尚未入塞。李思安出兵时机拿捏之歹毒,可见一斑。幸驻防任丘的李承嗣反应迅速,早一步进入河间,保得城池不失。辽王得鸽信,起万余精骑南下,与李思安小战数合,将之驱离。但是瀛州经此一战,春耕大受其害,即便奋力抢种,减产已成定局。

    大梁,就在这样的腥风血雨中,开幕了。

    ……

    李承嗣目送梁军缓缓而去,心中愤愤。

    沧州战事落幕后,辽王留怀远军在南线,李承嗣以主力驻扎任丘,兼顾瀛、莫二州。李思安来袭颇出意料,尽管反应迅速,仍被破了乐寿,数万大军在瀛州反复践踏,万余户百姓被掳掠,受创甚烈,为辽王治镇以来之最。

    辽王叹曰:“梁贼攻朱瑄、朱瑾,二朱浪战不胜,退保郓、兖坚城,汴兵不能克,遂尽迁乡野百姓。数年间,郓、兖人口一空,无民无食。彼攻关中诸镇,李茂贞等坚壁不出,亦迁民人百余万口。朱三这是玩到爷爷头上来了。”

    尽管知道瀛、莫早晚遭殃,不过知道归知道,当真挨刀时痛也是真痛。

    刘二的义昌镇被汴兵折腾这些年,苦啊。

    可恨河北的地形如此,北面倒是有山川险固,南边却一马平川无处可守。

    让朱三这样日削月割绝不能够,辽王发狠道:“爷爷这就让三郎准备,迁徙人口,将瀛、莫迁往幽、蓟、檀、平、营等州安顿。”不迁人口不行了。咬着后槽牙,恨恨道:“我再给你留下五千义从军,去魏博抢,放开手脚干。罗绍威既一心投梁贼,那休怪我李正德不讲情面。”

    李承嗣闻言眼皮一跳,李哥这是真怒了,义从军那都是什么玩意。

    “喏!”

    ……

    妫州。

    武朝垂拱年间,取清夷水名,即妫河,置清夷军,在妫州城,即后世怀来老县城一带。圣历元年,西历六九八年,突厥入寇,毁城。四年后,长安二年,张仁愿筑怀戎城为清夷军新城,即后世官厅水库一带。

    妫州,是幽州西北大门,高家镇守此地已数代。十余年前,刘仁恭入卢龙,高思继为李克用所杀,刘仁恭收其子侄。时高行珪年长,从军为将,高行周年幼,随侍刘仁恭左右。此后,高家兄弟仍还镇妫州。

    刘仁恭坏事,李崇文亦认可高家的地位,继续以高行珪为清夷军指挥使,高行周为副使,清夷军上下将校皆由高家兄弟举荐,节度府用印而已。

    虽然高家兄弟据有妫州一方,日子其实难过。妫州在籍只有不到五千户百姓,这还是拜近年沧、冀连番大战,许多民人北逃,早些年还要更少。没人,就没钱粮。辽王入镇以来,定妫州军额二千,钱粮每三月一运,从不短少,也绝不多给。

    当然,妫州有隐户,有不在籍的胡儿,但是高家哥俩砸锅卖铁也只养得三千兵,这还是托山北子弟朴实的福。

    近日收到幽州公函,节度使请他哥俩去幽州,理由是商议安置北迁民众事宜。

    高思继死时高行珪已成年,很快就在妫州带兵,镇守妫州逾十载。如今已三十许人,对此邀请十分纠结。要给妫州迁徙人口,这事让他眼馋。可是,他又担心去了幽州回不来。

    看兄长不言语,高行周道:“辽王毕竟是幽州节度使,治镇以来,兄长不曾拜见,非是长久之计。”他是高思继的长子,父亲死后,他兄弟俩跟了刘仁恭,后来他回妫州,弟弟则留在刘仁恭身边,南征后不知所踪。

    高行周小伙子二十有二,年轻,还有良心,觉着白吃李大帅六七年粮,拜都不拜,有点说不过去。

    高行珪不似弟弟这么单纯,道:“宴无好宴呐。真给人,送来即可,我能不要?去说甚?我看这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哇。”

    这就有点耍无赖了。高行周笑曰:“妫州边僻,若非是祖业,我亦不愿在此戍守。辽王有三镇之地,哪里看得上这里。书上说得明白,梁军累犯我镇,欲安民于北地,或有意引我军相助亦未可知。”

    “哼,你也知这厮居心叵测。”高行珪蹙眉道,“我便是担忧他要我军南下。梁军,天下强军,未可小视。我清夷军区区三千众,损伤不起。”

    高行周无奈,爷们儿哪个字说辽王居心叵测了?继续劝道:“哥哥亦知清夷军区区三千众。卢龙、义武、义昌,三镇兵不下十万。我看辽王颇有容人之量,不如见一见。今梁军步步紧逼,只要你我兄弟不闹,辽王定不会无事生非。”

    “闹?”高行珪不悦道。

    “哥哥。”高行周也有点急眼,道,“妫州边僻,非基业之地。且听他说,是走是留,在乎你我。至少去看看。”大哥这脑子是怎么长地,也不撒泡……吭吭,也不看看妫州是什么德行,难到想据此自立么?开什么玩笑。

    高行珪心中犯难。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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