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河东,后来听说汴军染了疫病,好悬没把老黑吓出个好歹来。为什么打完了就走?不想见了独眼龙尴尬只是小头,一大部分都是怕染病啊。再联想队伍还在汴军营里住过……

    幸亏后来没有出事,却也着实让郑大帅受惊不小。

    李崇文道:“晋王与我相约,合兵取潞州。”

    大李子与河东从未断了联系,这事郑守义知道,他多次与晋王探讨河东出兵的可能性,郑守义也知道。郑守义还知道晋王那边一直没有准信,怎么这就要合兵取潞州了?是怎么回事?

    泽、潞是晋阳的东南大门,自李罕之叛逃以潞州投梁,朱三便遣了宿将丁会领重兵驻守,兵锋旦夕可至晋阳城下,威胁不可谓不大。河东也一直想要夺回泽、潞,只是始终未能得手。怎么此时来约卢龙合兵取潞州?

    休说郑守义疑惑,辽王也迷瞪。晋王这是有何妙策?还邀他出兵相助。不过,辽王是考虑他与朱三双方二十余万大军汇于沧、冀尺寸之地,实在难过,若能在西边有所作为,意义重大。

    泽、潞固然是晋阳南大门,何尝不是洛阳、汴州的北大门。

    一旦易手,梁王还能有心在河北浪么?

    所以,不论成与不成,辽王都觉着值得一试。

    反正就是让郑二领着偏师去瞧一瞧情况,本小利大,怎么不干。

    辽王遂认真吩咐道:“你与晋兵相处得宜,毅勇军亦是我劲旅,如此重任非你莫属。不过丁会乃宿将,亦是梁王元从之一,智勇双全,守卫潞州有年不曾有失,万万大意不得。晋王言语含糊,使者虽说已了有破城之计,你仍应见机行事,不可孟浪。

    若事不可为,以全军为要。”

    沧州此地,弄不好就是血肉磨坊,郑哥怎想久留,听说如此,欣然同意。

    三日后,毅勇军乘夜与李承嗣换防。

    为迷惑梁军,仍留郑守义的大纛于城头招摇,去向如何,除了李承嗣本人,连怀远军将校皆不与闻。

    毅勇军遂经瀛、莫、定诸州,过飞狐陉进入河东。

    十月底,兵至晋阳。

    一路行来,郑守义观察左右风物,竟觉与从前颇有不同。

    初来河东时,他曾对晋兵在自家横枪的手段非常惊讶。十余年过去,如今虽仍不能与卢龙、义武相比,这次走来,好歹未见军士当道明抢,路途两边田土亦有耕作的痕迹。

    时夏粮早已入库,而田中仍有农人忙碌。郑二打听得知,是种了速生杂粮。早就听说张忠他干爹在河东拼命种田、整饬军纪,看来不虚,倒是有些起色。

    可是,晚不晚了点呢?

    郑将军治镇日久,眼界高了不少,对这个治理的作用,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义武的钱粮虽是刘三在管,但郑守义本人从未忽视。尤其母大虫回来之后,更是天天盯着自家的钱袋子,没事就跟他念叨。是以对这经济之道,郑哥亦有些感悟。

    昭义丢失,河中易手后,河东逼仄,耕地有限,人口亡散,又无渔盐之利。从前还能出去抢掠,这数年连掳掠都轮他不到,坚持至今实属不易。

    巴掌大点地方养这么多兵,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独眼龙得知卢龙援兵来到,异常欣喜,亲自出城来迎。

    远远望见晋王的华盖渐行渐近,直觉这位曾经的飞虎子苍老了许多,须发花白,眼袋浮肿,居马上虽稳,却少了生机多了暮气。待两边接近,老黑一咬牙一跺脚,率先下马快行数步,来在李克用马前,躬身施礼道:“大人,存义来晚啦。”

    听说是这黑厮领兵过来,独眼龙心里本来也有点打鼓。

    李大、郑二这两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义子,在营州做下好大事业,却在他跟刘仁恭大战时作壁上观,甚至还跑大同掏了一把,妥妥的逆子啊。若按晋王年轻时候的脾性,早就操刀子上了。可是形势比人强,他先是兵败木瓜涧,后在汴兵手里接连吃瘪,实力大损。

    如今朱温势大,纵观河北,只有卢龙三镇还能是个帮手,晋王也只能装傻。

    这两个逆子要说也算有些用处,比如上次汴兵来袭,这黑厮就出力不小,事后城都没进,倒是省去彼此尴尬。不过这次不同,岂能面都不见。

    然而,对于该怎样开场,晋王在路上也很挠头。不意这黑厮知趣,全了他李鸦儿的颜面。好!你敢叫,爷爷就敢认。性情中人的晋王亦跳下马,身手矫健地将这个便宜儿子虚扶起来,扯了他的黑手道:“存义我儿,速速随我入城。”

    二人认亲这也就是片刻间事,完全一幕父慈子孝的感人画面,直叫周围一干看戏的文武目瞪狗呆。

    宫中早已摆下筵宴。

    入席后,晋王就向便宜儿子引荐周德威,道:“此次南征,以镇远为主帅。你等亲近亲近。”

    郑守义与周德威不曾合作,但是知晓其人。据闻是骑将出身,曾为河东铁林军使,最近几年对阵梁兵,算是胜迹较多的晋将了。叉手道:“我人地两生,此番胜败生死,全赖周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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