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帅是真心欢迎。

    史十三顿时想起自己还在马上,连忙下马,向身后一招手,上来两人。郑守义都见过,一个史斌,一个赵和,是十三郎结义兄弟,更是他的哼哈二将,左膀右臂。在魏博时,郑守义没少跟他们吃酒,便笑道:“哈哈,都来啦!走走,入城,今夜不醉不归。”

    魏博武夫们辗转数百近千里,颠沛流离,不免心中惶恐。看见老黑如此礼遇自家带头大哥,对他们也很热情,终于渐渐心安。二百多骑纷纷下马向郑二躬身行礼,而后两支队伍合为一处,返回定州。

    当日,郑二在府里摆下筵宴招待不提。

    次日晨,史十三酒醒,回想昨天光顾着吃酒,郑二都没问他魏博的变故。他知道这是郑二体贴,但他也知自家这个姐夫肯定惦记着此事。于是,他简单洗漱一番,便来寻郑二说话,却不见老郑身影,只有母大虫在安排家人做事。

    在史十三到定州前,魏博有变的消息就已传到。可惜消息非常粗陋,郑守义只知罗大帅夜间突然发难,李公佺出走,至于具体情由则一概不知。心念妹妹一家安危,张桂娘日日愁眉不展,直到昨天见了妹妹一家平安,才喜笑颜开,这府里也就乌云转晴。

    见妹婿过来,郑夫人将家中琐事交给巧儿去办,自来招呼。

    听说是询问郑守义的去向,母大虫道:“这才新募了一批军士,照规矩要先训三月。如今只训了月余,二郎还得亲去盯着。”

    史十三不可思议道:“二郎如今已为一镇节帅,怎么还要如此?”

    母大虫心说,这带兵跟养猫养狗也差不多,不亲自带他不亲呐。当然话不能这样说,笑眯眯道:“如今世道,还得靠这些弟兄立身,苦便苦些吧。莫说是他,辽王在幽州,那也得跟着军士操练。”

    十三郎闻言,又有颇多感触。

    这百多年来,成德、魏博忙着内乱、造反,人家卢龙在干嘛?在收拾两蕃,在安靖边塞。

    在河朔三镇中,卢龙一直是比较奇葩的存在。魏博、成德都挑头造过反,唯独卢龙是能不闹就不闹,还多次接受过朝廷委派的节度使。当然,这些外来户很难坐稳屁股。里头固然有本地武夫对外人的抵触,更多的,也是朝廷委派过来的大帅难以适应卢龙的风气。

    比如,就这个身先士卒、勇武当先的要求,朝廷派来的大员有几个做得到?

    从前在魏博,十三郎对这些思考的不多,这回要投奔姐夫了,他便由不得不多想一想。对比卢龙与成德、魏博,嘿,真是一言难尽。

    他这还感慨呢,母大虫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一拍额角,道:“我这记性。郎君说,你等新来,且安心休养数日。队里有无那不愿从军者,莫要勉强,镇里处处乏人,必能安排妥当,不让兄弟吃亏。若有那自愿从军者,五日后也跟着操练。郎君言语,这些弟兄他都看了,底子不错,也不必再训三月,跟着这批练完后面月余,熟悉熟悉即可。”

    再说是亲戚,史怀仙这也是寄人篱下来了,心中始终有些不安,哪怕到了定州,哪怕郑家、张家都很热情,对于前程,他也有颇多疑虑。他还年轻,还想奋斗,还有追求,并不愿做个无所事事的土财主。

    听了母大虫的话,又舒心不少,十三郎忙表态道:“我等皆愿从军,不知二郎欲怎样安顿我等?”

    “见外了不是。”母大虫摆摆手,道,“郎君有意为你立一都,员额四百骑。缺员可本镇招募,亦可往别处招募。郎君本欲自义从军讨些人马给你,不过这等事还要辽王点头,并非我家就能做主,加上这几日也有些顾不上。无妨,总要你用着顺心。且安顿好弟兄,稍后再说募兵之事。”

    怎么安顿这个妹夫,老郑公母俩也是仔细思量过的。

    既来之,则安之。

    对此安排,史怀仙感觉满意。缺员嘛,十三郎心中盘算都可在魏博张罗。来的路上,他已反复琢磨,如今魏博局面微妙,罗绍威占着贵乡,但他在军中威望不高,根本镇不住。李公佺跑了,外面还有史仁遇、李重霸等人,没一个省油的灯。再加上北面的卢龙,南边的宣武,不定闹成啥样。

    等乱起来,自己浑水摸鱼还弄不到百来个老兵么?

    看日头还早,十三郎与母大虫又说几句话,便问明方位来寻郑二。

    练兵校场在城南。

    也算是延续唐军的一贯作风,也算是豹军的传统。大军驻扎,原则上就要在城外立营寨,而不是都驻在城里。

    这有许多好处,首先是便于管理,避免各种麻烦。

    其次是有利于组织训练,避免军队战斗力下滑。

    再次,则是便于应急、调动。

    如同柳城那般,郑大帅在城南掘壕立营一座,安顿着过万大军主力。西侧营墙外就是一片夯土的大校场,十三郎赶到时,上午队操刚刚结束,数千军士正排着整齐的队列鱼贯离场。

    按照唐军惯例,是按标准将粮食下放到各队,由各小队自己开伙做饭。其用意有三,省下了专门的火头军,战时也便于组织,还能防止克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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