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所说,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臧延范不愧是魏博武夫这块招牌,当机立断道:“罗帅如何筹功?”哼,要干就得先把价码谈好,等会儿跟弟兄们说明了都好拼命,事后罗大帅敢反悔,也方便领着兄弟们继续拼命。

    选择臧延范完全是个巧合。

    罗大帅本来还想继续观望,毕竟,真动起手来刀枪无眼呐。罗绍威和李公佺两个,论私兵是半斤对八两,彼此差不多,贸然动手,没有必胜把握。就算侥幸弄死了李公佺,也无法应对武夫们的愤怒与反扑。

    饱览群书的罗大帅岂能做事孟浪?

    当先为己之不可胜,而待敌之可胜。

    奈何事情来得突然,得知义昌军异动,罗哥心里的那根弦当时就断了。

    这还用说么,明天李公佺就会以此为借口要求聚将。

    然后么,呵呵。

    说起来,罗绍威是真的苦。这些年他给牙兵发钱从不吝啬,但是根本没人领情。也不能这样说,可能还是领情的,否则,他也活不下来。可是,他也很难拉拢谁,从这个角度说,他罗绍威就是个大冤种也不错。

    魏博武夫的斗争经验何其丰富。

    罗绍威养点私兵,尤其他这些奴客都是罗弘信在世时养的,而老罗多少还有些威望,所以只要不过分,比如不扩大规模,牙兵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跟他计较。好歹是个节度使,还不让养几百卫队看家护院么。

    可是,除了本来就效忠他罗家的以外,如果罗绍威没事敢拉拢牙兵牙将,估计立刻就能翻车。

    所以在魏博武夫眼里,罗绍威跟个人形提款机也差不多。

    威信么?不存在的。

    如今李公佺即将发动,拼家奴或者还有一搏之力,若让那老狗集结了牙兵再许下诸般好处,那屠灭罗家就易如反掌了。

    生死关头,本届罗大帅也算果断,决定今夜立刻动手。

    既然要拼命,那么拉拢打手、以多打少,也就顺理成章。

    魏博牙兵有奶就是娘,李公佺能收买,罗大帅也能,只是操作难度比较大。

    思来想去,就把目标锁定在臧延范的脑袋上。

    首先是因为他当值。

    其次,则在于知道他是个中间派,有可能被拉拢。

    至于说杨利言、潘晏与他有私交这层关系反倒最不重要。

    魏博武夫从田承嗣时代传承至今,尤其是贵乡城里的这些杀才,只要用心找找,都能攀上亲戚。

    当然,知易行难。

    哪怕定下了今夜动手,毕竟事情仓促,杨利言心里也虚。比如,若臧延范死不同意,他当然可以继续鼓动臧延范的下属搞事,可那样就变数太多,难度更大。臧延范肯张嘴开价,杨利言真是谢天谢地,肯开价就好,就好。

    “臧副将立升什将,事成之后,再论功升赏。”

    杨利言没有信口雌黄,所开价码也算中规中矩,甚至不算太好,可是臧延范反倒是多信了几份。若这厮开口就许以高位,比如给个节度副使、一州刺史之类,那才是没有诚意。

    臧将军略作思索,道:“先搬些赏赐来,否则不能服众。”

    肯要钱就是好事。

    杨利言一招手,几名军士又抬进来几个大袋子,哗啦啦倒在地上,全是金铤子,直将屋内众人的狗眼亮瞎。臧延范见罗大帅如此诚意,也把心一横,指指手下,对杨利言道:“将人放了。”

    杨利言向众将一一拱手,表达歉意,然后将众人放开。

    臧延范深深看了杨利言一眼,手指这满地的金铤,对手下道:“事情你等也都清楚。强柠瓜不甜,愿随我做大事者,自取一把站在左手,随某去搏富贵。不愿随者,亦自取一把后站我右手,今夜便在此休歇,待事毕即可返家。”

    众兵将互望片刻,无一例外取了把金铤,立于臧延范的左手。谁也不傻,此时想活命,就别往右边站。

    见兄弟们如此忠义,臧延范遂向杨利言道:“杨将军,当如何举措。”

    杨利言见事情办妥,心中大定。

    刚才他也是赌,如果这帮家伙反水,当真麻烦不小。

    那种心悬一线的刺激,实是难以言喻。

    杨利言道:“大帅有令,今夜只诛李公佺,余皆不问。你等随我攻入李府,鸡犬不留,但勿要伤及无辜。”

    臧延范闻罢,心中更加踏实。

    ……

    李公佺府上,此刻也都没睡。

    义昌刘守光果是信人,已在沧州调动大军。

    明日,他就要以此为由发兵聚将。

    这次一举功成,定不能虎头蛇尾。

    史仁遇那边已通过气,固然要防这老匹夫半路拆台,但也要充分发挥这厮的积极作用。没有镇中诸将支持,怎么坐得稳大帅。

    儿子、心腹齐聚一堂,李公佺也做好了安排。只等明日一早,他去找罗绍威说项。不过外面不用等消息,直接将亲信队伍先动员起来打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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