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号。

    张忠抵达当日,偏巧大榷场分号开业。李三郎、郑二哥忙着剪彩,没工夫理他,安排李崇德领众人安顿,让他耐心等候,转达李司马忙完来见,共进晚餐。

    辽王纵然没有多说,但是张忠却能体会辽王的深意。张忠可不能安坐,拉着李正生陪着就来寻人。

    在大门口亮明身份,又有李崇德陪伴,管门的小吏立刻热情领路。

    走了两转,便见李崇武正与几个胡儿说话,边上杵着个大老黑,听得专心致志。那小吏要去通报,被张忠拉住,打赏他几个铜板,让其自去。张监军便拉着李正生凑在边上观望。

    待片刻李三谈完,张忠将袍子裹紧,上来呼了道:“李司马。”

    嘴角有点哆嗦,冷啊。

    “监军使。”李司马春风得意,看张忠来到,便简单还礼,悄悄擦把通红的鼻头,道,“今日到此为止,走,回去给监军使接风。”现已查探明白,契丹人就躲在赤山以西七八百里处的几个大水泡子里。天降大雪,挡住了唐军脚步,契丹人也没法再跑。

    几百里地,走快点,窜不了他。

    张忠看那几个胡儿并不远走,而是毕恭毕敬跟在后头,好奇道:“方才我见李司马吩咐这些胡儿,嘿嘿,这胡语俺是一个字也不懂。”

    李三道:“哦,是说如何取货。彼辈将牲畜、特产都带来此处,奈何赤山到柳城还要三百多里,我也不能将盐山、粮仓都搬来,只运了些货样在此。所以,彼等得先在这里交付货物,取了凭信再往柳城或燕城取货。若是大宗盐货,或许还要去锦城盐场。方才正在问我怎样交割。”

    张忠脑筋转转,又问道:“哦,在此交货,却要去柳城那边取货,彼辈能放心么?”张忠毕竟在山北待得不久,就算在山北也不敢乱跑,所以对这边的情况所知有限。反正以他对大唐官员的了解,嘿嘿……田令孜当初为了搞钱,曾在长安直接下令破门横抢,不论唐蕃,商人苦不堪言。

    这边的胡儿都这般憨直么?

    李三笑道:“有甚不放心。”

    边上郑二亦笑道:“敢不放心么?哈哈。”招了李老三的一记白眼。

    李三侃侃而谈:“之前在潢水,在辽水那边会盟,也不都将货物运去。异地取货,并非新事。他们呐,这是没话找话套近乎。是吧?”这两句话就是冲那几个胡儿说的。也不知他几个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人人脸上笑容都很憨态可掬。

    看他们装相,李三郎调笑道:“监军使,莫看彼辈憨厚,其实呀,满肚子坏水。对他们呐,”拍拍腰间钢刀,“这个时刻不能放松。”

    郑哥对李正生道,“麻利,你怎么来了?”

    李正生如今很不喜别人叫他麻利,就如李绍威不喜别人喊他扫剌,汉名汉姓才够高贵,才能衬得他们如今的身份。

    能做唐人,谁愿意做胡人。

    不过面对老黑,麻利是一点没辙。这是爸爸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是卢龙有数的杀神。麻利李正生将军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大帅让俺来山北戍守两年。这不,先陪着张监军过来,薛阿檀还在后面。”

    薛阿檀也要来山北么。

    “保定军调过来了?”郑守义疑惑,开春后若要西征,这边就空了,是得调人过来。可是,保定军、铁枪都加一起才几千骑,够用么?

    张忠笑道:“郑帅恐怕不知,李将军已是射日军指挥使喽。”

    这个李将军,就是说的李正生。

    郑守义大感意外。射日军不是秦光弼的队伍么?麻利接位,那秦哥干嘛去?之前秦光弼负责筹建教练军他知道,但军使不是秦哥推荐了个谁接任么?怎么又换麻利了?出于兵头的本能,黑爷感觉这里头有事。

    兵权无小事!

    郑二还待在问,却听李三道:“且住,此处非谈话之所。”

    郑守义想想也是,便住了口。

    待进帐落座,李崇武的脸色就很难看,全不见片刻前的春风得意。

    张忠取来公文,验了火漆。待众将传阅完毕,李三郎的脸都快赶上黑爷了,真是黑得不能再黑,狠狠咬着牙不言语。

    郑守义劝道:“三郎,回去便回去吧。经此一役,秃头蛮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南归后,有射日、铁枪、义从军等在此,足以震慑宵小。”

    李崇武不甘道:“打蛇岂可不死?当初就是没有一鼓作气,才有此祸。一错,岂能再错?”

    这个话题张德绝不置喙,李崇德自觉没有资格,仍是郑守义劝说:“大帅所言亦有道理。淄青王师范已降,棣州亦为汴军所得,待朱三自关中返回,恐又来河北生事。镇中空虚,我军是当早归。山北固然紧要,但幽蓟才是根本,不容有失啊。待南边事了,随时再来么。若幽蓟有失,营州又岂能安稳?”

    李老三一心要在山北搞事,郑老二还惦记着义武呐。

    李崇武欲言又止再三,忍不住道:“过赤山,经大同军,沿大河再向西,便是前套、后套。漠南之地,河西不算,精华一在辽水两岸,一在河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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