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守义与其亲军营千骑在后,郑全忠抱着帅旗在侧。

    看本军主帅将旗动了,唐军士气狂燃,只因无将令不能乱动,只好口中喊杀声更加嘹亮。

    “杀!”

    “杀!”

    “杀!”

    想在唐军混出人样,没有武勇垫底那是做梦。文弱书生还想让桀骜不驯的武夫俯首帖耳,想得挺美。放眼天下,南北西东,哪个大帅没有提刀子上过阵?哪个将军靠运筹帷幄能够决胜千里?文弱的书生能做个谋士就不错了,还想出头?哦,还真有,一个王镕,一个罗绍威。

    可是王瑢其实是上过阵的。

    至于罗绍威?

    不过他们能算是大帅么。

    两军阵前,双方缠斗还在继续。

    八百铁骑开路。

    马爷们驮了二百多斤负担,再怎样高壮也飞不起来,只能肩并肩小步快走。速度纵然不快,却胜在气魄磅礴。

    胡儿们有那懂事的,比如之前吃过亏,一见这帮杀才来了,掉头就跑。可总有些没见过世面的不知死,还真敢在八哥眼前胡晃。下场当然不好,擦着碰着,便被马枪挑落,魂归地府。

    阿保机看到了方才唐军不断向前挤压,只是并未立刻做出反应。不是大可汗不通用兵之道,而是没明白敌军的意图。

    原本双方距离三里左右,哪怕靠近些,仍然不近。

    马力是有限的!

    也是如今测距全靠经验瞎蒙,至少在阿保机看来,虽见阵间不再宽裕,但也只是感觉双方骑兵游斗更加不便而已。目测相距仍远,敌骑若欲突阵偷袭,那纯属扯淡。

    再说,面对唐军的挤压,阿保机的选择也很有限。

    主动突阵?

    休看唐军已经绕过阵前的鹿角、拒马,但契丹骑兵硬突步阵,下场定然凄惨,这是草原汉子们数百上千年来用血泪换得的教训。

    除非遇上羸兵。

    唐军,显然不是羸兵。

    在过往的接战中,也反复印证了这一点。

    退却保持距离?

    且不说后退是否有损士气,若只有契丹精锐在此,阿保机倒是敢干,奈何此刻这个局面做不到啊。别人或许不知,大可汗却心如明镜,他将旗只要一动,鬼知道这些散兵游勇能干出什么,弄不好直接一哄而散都有可能。

    十几万人崩散,嘿嘿,不敢想啊不敢想。

    自觉离得还远,所以阿保机欲再看看分明。

    可恨战场混乱,视野受限,待面前游骑四面躲开,卢八已前出了百多步。阿保机擦擦眼睛,心说,这群铁疙瘩步伐稳健,要奔自己来么?黑虎掏心?隔这么远就冲?不管如何疑惑,阿保机军令毫不迟疑,急令挞马上前阻拦。

    耶律剌葛此前吃点小亏,但他自己也刺落了唐骑两人,只可恨队友太怂,牧骑太烂拖后腿。见了大哥将令,剌葛将军毫不迟疑领兵顶上。

    郑守义在阵中视野亦不开阔,连契丹帅旗都看不真切,只能跟着前面卢八的将旗慢走。趁尚未接敌,黑爷目光左右逡巡,见弟兄们都很平静,稳稳前行,即不慌张,也不乱喊,非常满意。

    身后小屠子张弓搭建,警惕地注视四周。

    三弟郑守礼手擎钢刀,牵着两匹备马,察觉到哥哥目光,也向他望回。

    作为矛尖,卢八哥隐身于铁骑之中,胁夹马枪,感受着坐骑的高低起伏,双目死死盯住契丹帅旗。

    胡骑已迎面而来。

    八哥忽觉万籁俱静,战场喧嚣顿然消失不闻,只听到腔中喘息粗重。

    胜败,在此一举。

    五、四,三,二,一!

    就在即将接敌的一瞬,八百甲铁骑同声高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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