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对这所谓的十万大军,郑大帅是充满了好奇。

    “好。狭路相逢勇者胜,各位回去安顿士卒,安心休息。散了。”

    ……

    八月廿九日。

    晨。

    夜里郑守义踏踏实实睡了一宿,仍是尚未天光便早早起来。

    大战之日早起,是郑将军的习惯。

    八月底,塞内仍然酷热难耐,但是塞北的清晨已有些寒凉。郑守义裹好袍子,郑全忠亲自伺候着啃了一条羊腿,又吃了鱼干、海菜酱卷饼,喝下大碗热牛奶,外加一块黄油,浑身燥热。

    趁这空挡,黑爷摸出砾石,将槊锋细致擦拭,最后检查了铁甲。工坊搞得瘊子甲非常优秀,同样的效果,较寻常铁甲轻便那么二三成,端的了得。据说里头有个什么深奥的道理,反正老黑也搞不懂,只知好用。

    细细查了甲叶、衬底、皮索,无一处纰漏。

    套好护胫、护臂,将身甲、披膊、护心镜等并铁胄整理摆好。

    边上小屠子也在整理器械,郑守义走过去,单膝在地,默默帮儿子勒好护胫皮索,又帮他检查了一遍,帮他将甲包好,在小黑肩头轻捏一把,道:“今日跟紧喽。”

    感受到爸爸的关怀,小屠子憨笑道:“哎。”

    天光后,二万余军陆续开出大营,由传骑引导,分三路并进。

    向北走了十里地,敌军就在地平线下若隐若现地冒出头来。

    好乖乖,人是不少。

    当年赫连铎勾结了七八万牧骑,鼓动李匡威打云中,联军就曾突破十万。当时咱黑爷也在,可惜居于阵中,人遮马挡,管中窥豹,没看到场面有多恢弘。留给郑大帅的印象只有两个,一是啥也看不清,一是幸亏跑得快。

    此后,郑守义印象中就没再经历过十几万人的大场面。葛从周打沧州那回,汴兵、魏兵加一块,总兵力据说有十万,只是东一块西一块,当面之敌也就不多。

    作为主帅,郑将军高居马背,极目远眺,想感受一下这个气氛,结果发现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只见远处天际线上乱糟糟的人影而已。

    视野不好?

    不怕。

    此次随军带着有巢车,这是李老三的功劳。黑爷不避危险地让人把自己升起,双脚离地数丈再看,总算清晰开阔许多。

    十几万人呐,东西铺开好几里地,气势果然不小。

    一,二,三……他妈地数不过来了。

    观其军容,众则众矣,但大部军容散漫,不脱牧骑的一贯风格。

    观其服色五花八门,大多裹着皮袍子,那少部穿着铁甲的应是主力不假。

    传骑忙前忙后,引导各阵兵马站位。

    这边准备停当,对面胡儿则已抵近至阵前四五里处。

    双方游骑、斥候已在相互驱离厮杀,那是大寨主的舞台,郑大帅手搭凉棚,但见一骑花花绿绿穿了满身,红的黄的十分醒目,引着一队精骑与契丹乍遇而回,贼子落马数人,他们只是背了几根箭杆,最骚的那骑除了老马匪还能有谁。

    哦,边上那个莫不是小五?

    身形相当矫健,好像也射落了一敌。这小子跟随王义不短,长进不少啊。

    对面曷鲁也在眯眼观瞧。

    契丹这个站位有点尴尬,唐军面北,他们面南,而日光正从东南边照来,看久一点就会眼花。视线受阻事且不说他,可眼前这个局面让他心态不稳。契丹人之长在于骑射,在于灵活多变,可为何每次到最后都是跟唐军阵战硬打呢?

    确实是没法。

    唐军缓缓推进,大军扎作一堆,还有水运,怎么搞。

    此地距离扶余只有二百里左右,抬腿就到了。若是最后落个弃城而走,那这次究竟打个什么名堂?曷鲁想不通,他甚至感觉阿保机的脑子可能也是个乱。扭头去看,却只见阿保机凝眉远望,脸上看不出晴雨。

    阿保机没巢车,附近又无高坡,他只能坐在马上看那远方天边的一条彩虹。

    唐军是真的花。

    有绿衣红裳,有麻衣皂袍,人是金甲乌靴,有些马匹也披了彩毡,挂了红妆,还有把他妈老虎头么什么顶在脑壳上的夯货,金光照耀,辉煌万端。

    长枪如铁林,丈夫如熊罴。

    再看自己身边这帮杂牌军,简直如同乞丐。

    从前也没少看唐军,怎么今天觉着反差如此之大?

    眼花了?

    两军在相距三四里处站定。

    彼此主力都是骑兵,不能靠得太近。

    唐军很不厚道地在阵前堆起鹿角、拒马,这是常规操作,阿保机不觉稀奇。

    对面唐军究竟多少兵,阿保机并不肯定,看模样,大数当在二三万。

    唐军在塞北来回来去就那么点人,再多就是民夫凑数,不足为虑。

    郑大帅也趴在吊斗上仔细观察。

    今日的目标是对方主帅,黑爷需在敌军阵中仔细分辨。

    噫?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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