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的汴兵忽见南岸着起大火,尤其瞧见火光中一队队骑往来冲杀,将袍泽践踏、斩杀,转眼过万大军溃乱,简直是欲哭无泪。晋兵不是在北岸么?万余精骑就在眼前呐。他们是怎么过去的?会飞么。

    辎重都在南岸呐,北边的汴军只有随身的干粮与衣物。日落前后,南岸是送了批粮肉过河不假,可惜数量有限,好在天暖,露宿不至于冻馁。但是,南边垮了,辎重全失,后路断绝,明日又是何等命运等着他们?

    汴兵将士满脸的迷惘。

    偷袭,拿下一血。

    但是很快郑哥发现情况不对。

    领兵在汴兵营中冲了两个来回,大半汴卒逃散不假,然营中竟有部分军士似在缓缓聚拢。这还了得?趁汴兵还有些散乱,郑将军都来不及召唤卢八出马,自己就带队又突了一阵,累得马爷都要吐血。

    袭营,因为要长途奔袭,所以,具装甲骑披挂全甲跑不动,不挂甲直接冲,死了伤了太可惜,郑老板本来不想带亲家来,但架不住卢八哥蘑菇。结果来了也是白来,冲营用不到他们,眼看要突一阵,这帮孙子又离得远,还是用不上,这都什么事儿啊。

    眼前的汴兵当真扎手,实是郑哥此生仅见的劲旅。前面冲了两回,也确实犁翻了汴兵一片,但骑兵哪敢在步兵阵里停留,那都是一冲而过,兜个圈子再杀回来。结果,等郑守义换马准备再战,却见汴兵已将明晃晃的大枪举起,结阵以待,就等着他黑爷自己往枪头上撞了。

    “丢!”郑守义喘着粗气,手指前方,还不忘给后生们传道解惑,“瞧见没,步军已经成列,不可贸然冲突。此时能结阵者,必是精锐。想想牛犇那伙杀才。”小屠子想起牛将军练兵时的威猛,脖子一缩,十分理解。

    李洵是李崇文嫡长子,但常年跟着老太公在幽州家里,只这两年才在军中历练。可能是书读多了,性子偏文,方才跟在郑将军身后收获了两颗脑袋,此时正在调整情绪,深深喘了两口气,点头表示受教。之前,洵哥儿回想跟着三叔进草原时牧人们的表现,若是如此遭袭,早都逃散一空了,此刻他们就是追着溃兵的屁股后头砍杀。这汴军居然此时还能结阵,着实不同。

    当然,汴兵也并非都是精锐,就算是精锐,也未必皆有死战之心。冲突数合,大部均已逃散,铁骑军、保定军也渐渐聚拢过来。卢将军终于兴致高涨地也出现了,高叫:“都让开,让俺来。”就准备带着具装甲骑冲一阵。这打了半夜,他还手都没沾血呢。

    老马匪提了几个俘虏过来,丢在马前,道:“头儿。永年城中只有五千兵,且牙兵不过千余,其余皆是土团乡夫之流。前面被围者,应是朱绍宗这厮不假。”永年,就是洺州的治所。

    “且慢!”忙拉住准备披挂上马的卢将军,借着月光,看见大批汴兵正在向南溃逃,郑将军道:“这边留给李嗣昭罢,爷爷去洺州。王将军,开路!”大寨主就是这个意思,得令乐呵呵上马就走。

    要说这汴兵确实优秀,两条腿跟踩了风火轮一样,真不比马蹄子跑得慢啊,跟魏兵相比也绝不落后。等郑哥赶到城下,正看许多溃兵蜂拥入城。天助我也!卢八跟跑了一夜,这把总算派上用场。眼见一群溃兵当道,老卢丧心病狂地带了五十甲骑具装,端起两丈长的大马槊就撞,直接打出一条血胡同。

    冲进城门去了。

    李绍威、李正生蜂拥而入。

    沙河逃回的溃兵继续再向南溃逃,城中的土团乡夫作鸟兽散,千多牙兵还在负隅顽抗。借着房舍,骑兵有点吃亏,但牛将军还在数十里外赶不过来。不怕,没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猪么,不能够。李正生带着一群胡儿下马地斗,在李绍威的配合下,直接将汴兵打崩。

    这帮塞北胡儿跟着豹军操练数年,地斗本领也不差了!

    老黑没着急进城。四处都是乱兵,作为主将,郑将军岂能轻身犯险。直到李绍威来人通报,郑都头才在毅勇都的重重护卫下,踏进了永年县城。

    “万胜!万胜!”

    “万岁!”

    城中此起彼伏都是军士们的高呼,顺势拿下永年属于意外之喜。来到一处宅院前,李绍威屁颠屁颠跑过来,道:“此乃朱绍宗那厮府邸,残敌皆已肃清。”从这厮殷切的目光,郑守义就知道这个下流坯子在想什么。

    李崇文钱粮发得足,军纪也严,没有主帅将令,擅自掳掠都要吃军法。文明掳掠,有组织派捐,这是豹军的传统,基本没人敢犯。舅子军虽有点两头不靠,但是这个规矩也得遵守。至于边上的李正生,这厮躲在李绍威背后没吭声,但肚里憋着什么坏不问可知。再看老马匪、卢八等等毅勇军的杀才们,那眼睛也都是闪闪发光,绿得可以。

    众意难违啊!

    弟兄们从东杀到西,从北杀到南,图个啥?不就图个财帛子女么。

    在镇内,在自家地盘能管住刀子管住手,这就很给面子了。出来再不让抢,他郑老板也不好使。遂对张顺举道:“照老规矩办。不得擅杀人命,去罢。”

    众将听说,立刻欢呼起来,听凭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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