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活啊。”

    还行。李崇文轻拍这黑厮肩头,道:“此前,我欲与汴州敦睦,奈何东平王志在兼并河朔,亡我之心不死。此次魏博与义昌损失最重。未来数载,汴兵只怕会不断北上,借口打卢龙、打义昌,削弱魏博,当然,有机会肯定不会放过你我。魏博上下烂透了,毫无希望。魏博之后便是成德。成德有钱有兵,奈何王镕不是雄主,我闻这厮整日在榻上耕耘,哼。汴州势大,河东、河北式微,卢龙独木难支。晋王之意我已知之,当也想与我守望相助。只是,你也了解晋王脾性……你今夜写封信,亲笔写,明晨给我。不用写其他,只叙叙旧情即可,唯署名要以李存义。明白?”

    形势远比表面看着凶险。

    若非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葛从周只需再走两步,打烂了瀛州这十万户,今冬他真得喝风。果真如此,就只能放弃瀛、莫,将百姓向北安置。南下前,李大郎已安排李承嗣抓紧控制辽水两岸,那边地是不缺,倒是安顿得下。可是真走到这一步,损失就太大了。

    十几万户,近百万口,怎么迁啊。

    此次幸亏天降大雨,躲过一劫,但不能回回指望老天爷帮忙吧。这阵子大李也在琢磨怎样跟干爹谈谈,但他做贼心虚,没想好怎么开口,结果晋王使者先来了。按理说,河东、卢龙是难兄难弟,但明显河东的地理要比自己强,那边有山河险固,守住几个山口汴兵就打不进去。自己不成啊,放眼望去,一马平川,想关门都找不到门在哪里。

    河北这个地形,让人蛋疼。

    看郑守义黑脸发红,李崇文道:“一封信,又不要你去河东磕头。”李崇文愿意么,他也难过,就为这个干爹,自家老父打他多少次了。他从来就看不上河东这伙子杀才,结果自己要认了独眼龙做干爹,这事儿他自己都恶心。可是人在矮檐下,你不认不行啊。而且,嗯,其实还是捞了不少好处。

    嘿,没法说。这就是阴差阳错吧?

    跟了李大郎多年,屠子哥对他算是比较了解,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如此。自我斗争了片刻,郑老板横下一条心,道:“好,我写。”

    不就是逗逗独眼龙玩儿么,谁怕谁呀。

    ……

    幽州。

    从瀛、莫发出的粮船,沿滹沱水顺流而下,向北、向东,汇入永济渠北段,再沿桑干河逆流而上,驶抵蓟城南郊,再转粮车运入大仓。张承业站在城头,看着脚下的粮车通过城门,心中所想却是河东的凋敝。正所谓病去如抽丝,乱了二十年,他何德何能药到病除?也只能慢慢休养。

    干儿子张忠躬身侍立一旁,他是今年李大南下时到的幽州。这几日负责陪伴、引导张承业在城中活动,不远处立着一将,正是周知裕,负责保护张承业的安全。李三郎说得清楚,他只需负责保卫安全,不论张承业要去哪都不要阻拦,只需每日将其行踪、言语写份报告即可。

    这事儿五短将军干起来就很得心应手。

    这几日张承业在城里城外转了不少地方,田间地头,城中里坊,军营也去了。射日军每日一小操,三日一大操,蓟城军三日一操,都不避他,张监军甚至跟着军士们吃了两顿大灶,足份足量。蓟城军,就是周知裕所部,目前属于州兵,主要负责日常城门防务,共三千人,可能是卢龙镇唯一满编的州兵了。

    “李留后明日到?”一队粮车过尽,张承业道。

    张忠恭恭敬敬回答:“是。”

    “你对李留后有何观感?”张承业在城中走走看看,这是首次询问儿子。

    小中官道:“嗯,儿与留后接触其实不多。在山北时,他或在军中,或在各部,在城时日甚少。我与李太公见过一面,此公曾中过科举,不知走得谁家门路。后来巢乱时回幽州。对朝廷么,嗯,是否忠心,孩儿眼拙,瞧不出来。倒是李家三郎,对大唐似颇有,嗯,当初说晋王不可依凭者,便是此子。”

    张承业闻言,未置一词,摇摇头下城去了。

    ……

    郑哥连夜憋出一封信交了差,次日便随李大往幽州疾赶。他二人各领二百骑护卫,大军则交给张德代管。四百余骑风驰电掣,两日后便进了蓟城。

    “张公一路辛苦。”

    入城后,李崇文耐着性子睡了一觉,才来与张承业相见。

    郑守义身着一套黑漆的明光铠,这是进幽州后所得仪甲。红漆牛皮甲为底,黑漆鱼鳞甲,包金的虎头抱肚、披膊,黄铜的护心镜格外光明,镶金的凤翅兜鍪,配上黑哥七尺有余的身高,造型非常威武。

    这殿斗拱飞檐,二哥来过几次,主要感觉就是广大。

    郑将军打量着斜前方的老宦官,五十开外还在奔波,啧啧。目测不足六尺身高,非常壮硕,净面无须,但是面色黝黑,这是因为常常下地干活么?身着紫袍,头戴中官乌纱高帽,双手拢袖,端端正正坐在堂上。身后侍立两个小中官,李大身后也立了一位,正是监军张忠。

    “留后辛苦。”

    李崇文端起茶盏向张承业虚邀一杯,道:“张公辛苦。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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