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是多少钱。精壮啊,杀了多可惜。”引得众武夫们埋头思索其中关窍。忽有人叹道:“传说当年安西军,三二万人控扼数千里西域,也有些威名,跟咱卢龙兵齐名啊。”

    “嗯。似是有这个说法。安西,河西,朔方,据说都很能打。可惜彼辈蠢呐!”一军面相凶恶,豹头环眼,叫道,“非要帮着朝廷打咱。若非彼辈横插一杠子,安大帅可不就做成了天子,咱幽州也就飞黄腾达了。”

    “是极是极。当初朝廷对安大帅不仗义,彼辈裹什么乱。好,安帅败了,但彼辈落了什么好。安西还在么?河西还有么?哼。”这又是哪个混蛋?

    “呃,薛仁贵,不是安西军吧?”

    “晓不得呀,哎?哪一年有了安西?”

    老郑歪在角落里,听军士们七嘴八舌聒噪,津津有味。他是很喜欢跟军士们同乐,但边上陈新国的脸就绿透了。这帮武夫们到最后实在太不像话,这都是什么价值观?不敢让他们再说下去了,忙起身道:“散了散了。”驱散众人,将那讲变文的辅兵叫来,斥道,“回去细细想想,这不是胡闹么。”给一帮职业武夫讲变文,真是,咳。陈将军是一肚子气,奈何边上人太多,很多话也没法说,挥挥手让人去了。

    “怎么不讲了?”不知刚才思绪飞去了哪里,二哥回神发现人都散了,问道。陈新国心说,楼都歪了还敢讲么。咳,李三郎这主意不大灵啊。“这厮原是万古寺里一僧。这几日我看军士生活乏味,这厮会说变文,便让他搜罗些军中趣事讲讲。但这厮是个杂兵没打过仗,变文没写好,我让他回去改改好再说。”

    “嗯嗯。”郑二道,“我亦听变文。只是僧道讲些浮屠呀、志怪啊,又或者才子佳人呐,我皆不喜。有些讲古还听得。你说得对,要讲讲咱厮杀汉,前朝本朝将领,甚至就咱军中大事小情,都可编撰成文。却要写得妙,不能胡说。”

    陈新国心曰,嗯你一个屠子,不敬鬼神、不信浮屠,能喜欢佛经故事才怪了。才子佳人?哈哈,这黑厮在变文里多半就是个恶霸、妖魔之属。却见老马匪眼珠子一转,道:“不错不错。比如我军去岁擒了张存敬便可以讲讲嘛。留后破李思安。还有那次取云中,呃,这个先不写,留后让咱低调。”

    陈新国像看怪物一样,目光在老黑和老马匪脸上来回逡巡,这两个老兵,不是凡品啊。立刻就想到用变文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他还没想好答语,郑哥又道:“哎,等等。你说刚刚说变文那厮,原是个秃驴?”

    “是啊。”

    “辅兵都是什么人呐。”

    说到这里,陈新国摆出一脸苦涩道:“郑哥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当年在柳城、燕城,全城才几个人,要种地、要开渠,放牧、做工处处用人,哪有人呐。募兵也是紧着老三都先来,先从各部抽调,缺额再去募,老辅兵抽走多少,郑头儿你知道呀。”

    郑屠子想想,是有这个事。“啊,我有印象。那次辅兵大多补了战兵不错。”

    “是啊。辅兵都快空了,李司马没办法,四处找人。哎,那万古寺是座古刹,僧众甚多,这帮秃驴占了田产、人口,不出丁不纳粮……

    郑二恍然大悟:“李三这厮便将僧众拉来了?”

    “是呀。这些僧众识字识数者不少,平日食用不缺,干什么不成。”

    “高!”不用解释,这李老三绝对干得出来。

    ……

    对面汴军大营,雨水噼噼啪啪落在帐篷顶上,下雨倒是凉快,少了几分暑气,也冲垮了此次北伐的前路。继续北上已经不可能,永济渠水位持续上涨,不定哪日就会淤出来,哪怕没有天灾,可以有人祸啊。

    当初清口一战,杨行密就在淮南决过河,葛大帅可不想步了庞师古的后尘。而且,那次他也是在泥里滚了多少天才逃出一条命来。

    历历在目呐。

    请求退兵的公文已送出多日,就等大王点头了。虽然东平王说让他审时度势,给他临机决断之权,但是退兵这样的大事,尤其又不是必须明天就走,葛从周何必要自己出头呢。该请示请示,该汇报汇报。这临机专断不能老断,断多了,可能自己脑袋就断了。

    雨下成这样,筋角全湿,弓弩无力,满地泥水,爬墙都没法爬。几个将军大眼瞪小眼,看着帐篷外的雨水发呆。

    张存敬道:“算算时日,大王回信快到了。”心想,李可汗莫不是真有点天命?若非这场雨,葛从周就打进瀛州去了。来战,最少掉块肉,不战,也得掉块肉,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一场雨,躲过去了。

    天下还有这个巧法?早不下晚不下,连瀛州的夏收都没耽误。

    “嗯。沿河盯紧了,可别学了于禁。”这次北伐这样结束,固然有许多遗憾,但未必就是坏事。河朔三镇,百年刺头,毕其功于一役,可能么。总是要慢慢杀,慢慢熬。卢龙毕竟隔着个魏博、义昌,在他的计划中,最多也就是重创一下李可汗而已。李可汗躲过去了,但义昌打烂了大半,而且,这不还有魏博呢么。

    当初李克用抢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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