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言,正好与二位说知。刘兄,我将义昌允给二郎,对你确实不公,但你我当知,此乃形势所然。许多事,亦非你我能从心所欲。”

    “呵呵。你当我是欲积功与二郎相争么?那你也太小看我刘守文了。”刘大郎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洒脱,转头看了眼弟弟,竟是满目温情,似有千言万语,倒让刘守光下意识回避开了他的目光。“父帅本就有意将义昌留给二郎,只是阴差阳错,有此变故。至于卢龙,如你所说,愿赌服输。父帅执意打魏博,我即不能劝阻,又不能为父分忧,今日坏事,有甚好说。

    要打他李思安一下,非为其他,实是我对内黄之事耿耿于怀。此亦不瞒你。这些日来,我苦思破敌之策,有些所得,欲在他身上试刀。此次南征,犯了太多错,我想最后……请李兄成全。”

    刘守文这样说,李大反有些不好拒绝。武夫,都是争强好胜的。或者反过来说,无争强好胜之心,怎可算得武夫。想了想,道:“你且说说要怎么打?”但要是刘守文胡来,他也不能拿自己的弟兄冒险。

    刘守文语气平静地说道:“内黄之败,根子就错了。就败在不该在那方寸间,以骑军与步军阵战。汴兵本称坚锐,我便当避开正面,多方骚扰,使其疲惫,最后乘虚而入。自然,彼时因汴兵靠近魏州,实不能如此,但亦可以步军站住阵脚,稳扎稳打。李思安此时千里行军,孤悬在外,却正当其时。先拖疲他,我看你那上万胡骑,当精于此道。”

    这么说倒是不错。李大郎心想,刘守文要打,就让他去打打吧。这么多人干李思安,还有自己在旁看着,不至于再出岔子了。算是全他个心愿吧。本来李大郎是想跟刘守文多说两句,但是话到嘴边咽回去了。毕竟是人刘家的家事,自己多做置喙,只怕适得其反。看看刘守光,拍拍刘大的肩膀,道:“也罢。明日折向安德。一日行军百余里,尽早赶到,莫走了这厮,今夜好好休息。”

    ……

    三月二十九日。

    安陵。

    自打劫了张存敬部这几千人,因汴兵都是腿儿着,郑哥就再也无法来去如风,只能每日行军数十里下营。沿途居然又搜检了部分藏匿的逃兵,队伍也就越走越多。当然多也不是很多。因为知道前面还有李思安的七千兵,郑哥一点不敢托大,辛苦大寨主跑得够远。他已跟众将打好招呼,一旦有险,立刻上马走人,只将张存敬和几个将领带走,其余俘虏、败兵自求多福吧。

    就这么一路北行。

    快到长河时,斥候回报,城中未见汴兵踪影,查探汴兵去向,似是向东南去了。郑哥都不敢在长河停留,小心翼翼地越过,连夜行军往安陵疾走,就怕跟李思安碰上。若能将这几千人带回,他还是不想半途而废。

    张存敬跟着老黑走了一路,他积极配合安抚部众,郑守义也没为难他,只要不作死,在军中还算自由,只是让小黑带人看紧了他。长河这边张存敬没来过,看这黑厮连夜跑路,小心翼翼的模样,夜里行军他不敢扰乱,待到天明,才来找郑哥询问:“郑将军,我军这是往何处去,有险情么?”

    郑将军估摸行程,道:“前面将到安陵。莫想李思安了,这厮数日前已离开长河,往安德方向去了。那边向南便是博州,料想这厮要从那边回去,与你不是一路。嘿嘿。”

    对李思安,张存敬早没了幻想,他现在是想着自己别遭了灾,乱军之中,别是老黑没下毒手,却死在自己人手里,那才是没处喊冤。将到安陵,那距离清池就不远了。“郑将军,嗯嗯,恕我直言。我军人也不多,刘帅走脱时,尚有骑军数千,想那清池等处亦有守军。前方情况不明,只怕不好贸然过去吧。”

    老黑一听,呵呵乐道:“你倒是个明白人。”

    张存敬苦笑道:“刘窟头南下魏博,你等乘机取幽州,刘大帅岂能甘心。我这数千兄弟随我多年,能保全,还是想要保全呀。”乱世之中,有兵才有活路,这些弟兄,可有不少都是他张存敬的心腹,折了,真没地找补。

    郑哥就喜欢这种爱兵的将领,道:“张将军,不如你在卢龙吧。这些弟兄也别回去了,就在这边安家。钱粮、女子,李头定不吝惜。”这话也非虚言,这帮子汴兵看看都是强军,比刘窟头的那些残兵败将强多了。你看人汴兵,做俘虏都做得井井有条,你再看这帮败兵,一个个脸上就差写一个丧字了,这他他妈回去也用不了啊。种地?恐怕种地都悬。

    老黑其实是有点犹豫,拿这些汴兵去换刘仁恭的败兵,买卖会不会做亏了。

    此言一出,可吓了张将军一抖,忙道:“郑将军,高抬贵手啊。非为其他,我家眷子女都在汴州,这些军士亦在镇中有产业家小,便是留下,又如何安心?如何用命?徒费钱粮罢了。”看老郑默然无语,张存敬感觉这么扯淡怕也不妥,又道,“嗯。或也有自愿留下者。郑将军可以问问,若有不愿归还者,听其自便,我回去混报个阵殁罢了……

    他以为老黑是为他的回答不满,其实郑哥双眼是盯着远处奔回的斥候。

    “怎样?”郑守义丢开张存敬,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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