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在义昌养老也未必坏事,卢龙节度使,得善终者不多,大郎、二郎自有造化,交小儿辈去忙罢。刘仁恭自知李大郎占着大义,哪怕什么不干,也不能此时拆台。如同这厮明明早已入关,也只能等着自己兵败再来收拾局面,却绝不敢背后下刀。

    说妥此事,气氛顿时轻松。刘仁恭摆起长辈的架子道:“我老了,以后卢龙就看你等小儿辈奔忙。二郎性子跳脱,正德还要多多担待。只是大郎,咳。”

    李崇文与刘守文名字都有一个文字,又都做了武夫,性子也有相近之处,当年私交亦不错,尽管现在各分阵营,但大李并不愿将刘守文当作对手,更不想害他。李大郎真心想为刘大郎做点什么,却又觉得无话可说。将义昌交给刘守文么?还是将哪里给他。

    刘家的家务事,还是老刘自己去操心吧。

    人各有命,那就各凭天命。

    ……

    三月二十五日。

    “无耻!无信!无义!”

    说话的是张存敬,被骂的,是郑守义郑将军。

    不怪张将军气愤,实在是屠子哥手太黑呀。

    那夜这黑厮放了他走人,其时张将军不敢就信呐。尤其这一路没马没驴,斥候都派不出去,跟睁眼瞎也一样,能不怕么。全军上下唯恐遭了黑手,四千余人咬着牙,负甲列阵走了几十里地,防的就是老黑反悔。那真是疲累交加。后来看看似乎并无追兵,稍稍宽心,但这么列阵走几百里是绝不能够。原地休息吃喝之后,张存敬也是堵了一把,改成行军队列,催兵疾行,只是要求军士们仍身负全甲行动。但是,数十斤铁甲在身,无论如何走不迅捷,渐渐地,就有人开始丢盔弃甲,张存敬也管不过来,只能乞求早日脱困。

    一众军士丢盔弃甲拼命狂走,两天竟跑了二百里地,直接跑到了清阳。

    之前卢龙兵占据此地时没有破坏,后来汴、魏联兵追来,也不能自己烧自家的城,反倒是堆了一些缴获物资。张存敬就想着赶紧入城安歇,奔逃二百里,汴兵也累得腿软。

    谁想到,这挨千刀的老黑从天而降呐,将他一鼓成擒。

    真是巧了。

    本来郑二哥是要去临清不假,路上魏兵人多,他不想碰,只能就绕着走。但他马快,将到清阳时,在前探路的大寨主偏巧就发现了奔逃至此的张存敬一部。此时的汴兵并非之前所见的刺猬,已是活脱一只去毛猪,这个水灵呦。为了跑得快,汴兵们将军械甲仗丢了一路,此刻队伍松松垮,前后拖拉好几里地。工作特别认真的大寨主都没跟老黑商量,将忙着满地捡破烂的扫剌招呼上,几百骑扑过来,一个冲锋就将汴兵拿下。除个别还手的被当场斩杀,大部分汴兵直接坐地投降,跑不动,也打不动了。事后点算,捉了将近四千。

    清阳城只有百把人看门,守兵猝不及防,也被大寨主轻松拿捏。

    于是,张将军就这样被扫剌大舅子亲自绑到了郑哥面前。

    郑哥也很无辜啊。

    真没想反悔,奈何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速速速为张将军松绑。”

    小屠子抽出障刀上前,张存敬以为小黑要下黑手,心里慌得一批,但仍然咬牙不语,维持了将军的尊严,没有叫出声来。不怪张将军心慌,在他看来,毕竟老黑已经失信过一次了。老黑说他不是诚心,谁他妈信呐!这是二百里开外,你不是来追我,能从天而降么。

    结果,真的只是割断了皮索。

    老郑指着寸断的皮索,心疼地骂道:“让你给松绑,解开就成了么,割个甚。糟蹋。要解结锥干嘛使地。”小屠子“嘿嘿”一傻笑,站在一边,不说话。

    “误会。啊。”郑二放下皮索,道,“正好来了,问你个事。”

    我,我不想来呀。

    “那个,你捉了俺卢龙多少人,临清有人么?”

    张存敬警惕道:“你要作甚?”

    “不做甚,便是看看能否将俺弟兄救走些。被你捉去,那不福祸难料嘛。”

    “胆大包天。就你这点人?”

    感觉受了轻视,郑哥拍拍胸脯,道:“胆子是有一点。哦,还没跟你说,别想有人能救你了。李思安回来寻你,寻到那些伤兵问了情况,然后又掉头去长河了。魏兵倒是退回来,现在武城,据此尚有一日行程。本来呢,俺是直接要去临清,半路撞见你了。对不住,对不住。误会呐。”

    这话半炫耀半威胁,张存敬揣测自己能不能活,全在后面几句话了。眼珠子一转,道:“魏州那边捉了许多。临清这里,当有数千,皆有魏兵看守,是否已经送走我并不知。恕我直言,贵部虽然武勇,但未必救得下临清之人。”

    “啧啧。”郑守义闻言,有些失望。贵乡肯定是去不得,太危险。本指望临清能否有所收获,如此听来怕也无法。陈新国心念电转,道:“将军,不如将这些汴兵绑回去,派人与东平王谈谈,将咱弟兄换回些来。”

    “善哉。”郑老板大腿一拍道,“咱跟东平王还有买卖呢。甚好。”

    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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