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别让俺守城了。俺啥也不懂。”想想那日,刀都快架脖子上了,太他妈吓人。当初老刘让他守城,周将军还挺自得,谁知道会遇上这糟心事。看清了自己不是这块材料,周知裕实在不想再干这个差事。

    这是正事,屠子哥立刻收起情绪,本想教训这厮几句,又觉没有必要。道:“说你蠢你是真蠢。李头儿可不就看你是个死脑筋才让你守城么。”顾念着两人的旧交,二哥好意为他指点迷津,道,“明日秦光弼就到,届时你事事问他,必能无错。”

    ……

    三月十六日。

    贵乡城头。

    魏博节度使的大纛,在城头高高飘扬。李公佺一身明光铠站在大纛下,正在向城外张望。卢龙兵很有意思,攻了一天城就歇,结果今日一早来报,说城下有异动。什么情况?早不打晚不打,汴兵到了你要打?要疯吧。

    独眼龙都不敢!

    罗大帅来一次城头就吓回去了,也不知在府里干什么。无所谓,爱来不来。魏博啥时候非要靠节度使了。看到卢龙兵在城下忙碌,李公佺就想起山北的李三郎,这小子跑得快啊,没打起来就关了生意跑路,一个人都不留。这要是等到贝州屠城的消息传来,还真是自己也救不了他们。

    直到今天,李公佺还是想不明白刘仁恭这图个啥。

    玩呐?

    城下石炮已在疯狂输出,居然有些丢到汴兵大营去了。

    有意思。

    但李公佺面上古井无波,因为同样站在大纛下的还有两名汴将。一是邢州来的葛从周,一个叫做贺德伦。汴州的山头也真让人眼花缭乱,至少李公佺就搞不清楚这哥俩是啥关系。说亲近吧,不像,说疏远吧,也能说话,总之李公佺看不懂。还有城外那两个,李思安,张存敬。葛从周从邢州来,跟李思安同一天到,但据他所知,李思安打刘守文时,葛从周并未帮手,直接入城也不进李思安的大营,好像,连面都没见?这是一家人么。比如自己再不待见罗绍威这小畜生,见面总要见吧。

    李公佺看看底下也没啥劲头,就竖起耳朵听这俩说话。

    葛从周问得随意,道:“如何?”

    “兵无战心。”贺德伦答得言简意赅。

    葛从周语气艳羡道:“看那些骑军。啧啧。马多啊。”

    贺德伦道:“卢龙有个顺兴行在汴州市马,据闻去岁卖了三千余马。你若想要,可去买啊。粮,铁,人,什么都要。你昭义不是有人,不贵。”

    “哦。是那李崇武所开。”

    “你晓得?”

    葛从周有一搭没一搭道:“如何不知。彼辈来见大王,我正巧在汴州,见过一面。后来打独眼龙他也在。记得他大兄是营州刺史,似乎营州军与刘窟头不一条心啊,这厮来打魏博,不怕李刺史掏他老巢么?”贺德伦笑道:“河朔三镇不都这样,防谁不防谁。”感觉说秃噜了,边上就有个魏博的老杀才,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紧忙闭嘴。

    边上李公佺听个全席,心说,你们宣武好到哪里去,早晚的事。哼。

    葛从周道:“营州骑军不错。那次来有个骑将,比李思安恐怕还长些,日娘贼又高又黑。手下二百骑,我若是大王,就都给他扣下,哼哼。你晓得人家营州兵怎么打仗么?”

    “怎么打?”

    一条葛偏过头,把个巴掌晃一晃,无比艳羡地说:“骑军奔袭,一人五马起步,步军至少也有二三马骡。在草原打胡儿,数百上千里行军家常便饭。如何?”

    “啧啧,也就是马多。”贺德伦口气酸溜溜地。

    葛从周摇头道:“不只马多,人亦剽悍。”努努嘴,“比这些虾兵蟹将强得多。哦,对了,营州兵此前跟过独眼龙一阵。因其勇武,还认了两个义儿。”城下卢龙兵瞎胡闹一样,葛从周左右瞧瞧,用下巴点着城外道:“去耍耍?”

    “奉陪!”

    两人互望一眼,向李公佺走来,道:“李公。”

    “二位将军有何见教。”

    葛从周道:“让他们闹得心烦。我与贺将军出城一趟。为防有诈,我等出城后,请李公紧锁城门。”李公佺听了一惊,这是不要命了么?似是看出这老货的心思,但葛从周并不打算解释,拱拱手,与贺德伦去了。

    不多时,便见八百汴军精骑驰出城门,兜个圈子,向远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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