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嘴,没有说话。

    这次打魏博,刘守光其实就不大赞同,可是他拦不住。前面一直说顺利,他也没多想,但是出了这档子事,小刘也想很多。抛开立场,既然贵乡一时难克,汴兵又至,就该先撤回来。也不必全撤,可在贝州观望形势么。岂能顿兵坚城之下。耶耶这是发什么疯。至于大哥,谋略有,为人也好,但是问题就是为人太好。平时还行,真到要命的时候,就未必镇得住骄兵悍将。而且,说到底,大哥进取心不足,守护之犬,顾虑太多。

    李崇文道:“我有意卢龙,这没甚好说。据闻李匡威在成德曾说,匡筹得镇,终不出李家。其实,我得幽州,于刘帅也未必是坏事。”刘守光嗤笑道:“怎么,我还得谢谢你?”

    李大道:“你未必谢我,但卢龙会感谢我。刘帅打魏博,我反复推演,结论皆不乐观。若是掳掠,已有义昌,镇里丁口、钱粮不缺,掳来那点财货,发发赏赐,未必能剩下什么。还凭白与魏博、宣武结怨,得不偿失。抢地盘?魏博那帮杀才什么德行,去了站得住么?朱全忠盯着魏博多少年都不下手,他蠢么?

    你亦知兵,顿兵坚城之下,一旦刘兄失利,哪怕小挫,军心还有多少。那里无险可守,一旦军心乱了,能否撤下来都难说。此时此刻,前方可能已经战败。刘帅屠城数座,你觉着魏人、汴兵来了,卢龙又会如何?我不出兵,你这三千人顶得住么?”

    刘守光嘴硬道:“幽州还有一万守军,妫州还有人。”

    “哈,缩在幽州,别处不要了?瀛、莫不管了?那是我镇粮仓,欲为焦土么?若如此,卢龙还有甚前途。”

    “哼,那我倒想听听李将军高见。”

    李崇文道:“若刘帅胜。我自退回营州,请刘帅为我上表,以营州及山北设辽东节度使,从此你家在卢龙,我在营州,两下相安。若,刘帅小败,我助刘帅退敌之后,仍循前例,我自领山北。若……刘帅大败,你需助我一臂之力,共退强敌。之后我取幽州,你取义昌。若刘帅、刘兄无恙,你家务事,我不插手。倘你去义昌不便,我可助你取义武。如何?”

    若大李说还把幽州还他,小刘才不能信。但这么个说法,倒是有些诚意。咱小刘哥也是个大器的人,心里已经千肯万肯,面上还要骄矜一下,道:“你莫非戏我?”

    “何故戏你。”李崇文郑重其事道,“若前方大败,卢龙危矣!实话跟你说,我只二万骑,刘帅那些兵不用指望,你这里有三千,幽州若有一万,也只三万多人。但魏兵多少汴兵多少一概不知,若河东再来浑水摸鱼呢?义武呢?若你不助我,这二万人着实不足。”

    “当真?”这个提议,刘守光是很动心。自家老父是什么心思他岂能不知,今天调兵,明天借马,将他放到平州看门,就给几根骨头意思意思,肉都不让好好吃一口。若无意外,大哥做卢龙大帅,自己捞个义昌就不错。那跟李大的条件有啥区别?而且,那还得看老爹、大哥的眼色,眼下自己还能讨价还价呢。遂道:“空口无凭,我如今还不是任你揉搓。你得能让我信你。否则,你自去救卢龙,我不做罪人,也休想我助你。”

    “这二千人你领走?”

    小刘翻个白眼,话都不接。

    “卢龙县不是有人么。”

    “你放我回去?”

    李大郎想想,道:“我同你一路去。你自进城,我不进城,如何。届时,是往幽州,还是南下,或者我退回来,视情况再定。”

    李崇文若敢说就放自己走,小刘定不信他。这么安排倒是比较诚恳。“不。”刘守光也就不装了,道,“不用等。大兄打宣武多半是噩耗,战机千变万化,拖延不得。到卢龙我带上兵,立刻进幽州。那里有一万兵,城中不缺粮械,就地募兵,浪战固然不能,守城足够,转运粮草亦可。这么,至少有三万兵。魏博兵,哼,非是小瞧彼辈,也就是镇内逞逞凶能,真敢出来,嘿嘿。可虑者唯有汴兵。但他四处树敌,能有个万把人来顶天了。你有多少马?”

    “额。”

    看李大吞吞吐吐,小刘急了:“李大郎!什么时候了,还不讲实话么?”他还嚣张起来了。

    “不不多,不不到七万。”

    “多少!”

    “七七万吧。”二哥赶紧帮个腔。其实是不止,但黑哥不能拆大哥台啊。

    小刘吃了一惊,这厮真下本钱啊。有这实力还怕个球。刘守光抓狂道:“城里我记得也有些马,凑个三万骑。入他娘,三万骑搓他万把步兵,不给他打出屎来!可说好,到幽州,老兵我要……不多,给我两千,凑满五千人。马不够你得给我出,至少一人三马。”

    小刘这条件也不算狮子大开口。两人心里明白,从今往后,幽州就是他豹军的天下了,刘大帅、刘大郎,翻篇啦!

    大李咧嘴笑道:“一言为定。”

    老黑也在旁鼓掌,嘿嘿笑道:“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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