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大城走,小城破,破堡子,抄村寨。魏博送走独眼龙才几天,又被卢龙军玩命折腾,实是苦不堪言。

    卢龙军心大振!

    然后汴兵来了。

    三月初三。

    斥候来报,汴兵万五已抵近魏博,还有四五日行程将至贵乡。

    刘大帅赶紧召开军议。

    抢也抢够了,搅混水的目标也算是达成了,按照既定方针,就应该果断撤退。但是。就一万多汴兵,还都是步兵,刘大帅有一点不甘心呐。

    单可及撅着小嘴,鼻孔朝天,道:“李思安?甚个玩意,没听过。”忍辱负重多少年,木瓜涧一战成名,又跟随大侄子兵不血刃破义昌,下清河,也是他老单带队先登,如今打到贵乡城下,卢龙往上多少年,还有谁!李可举行么?李匡威行么?卢龙兼并藩镇,他单无敌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对于这万把鸭腿子汴兵,单将军很有资格说两句了。

    两姓家奴刘霸最近同样表现抢眼,一战堵死了李横冲,木瓜涧没带他,但是进入魏博以来,那也是每战当先,清河的城门就是他刘将军弄开的。如今刘霸地位看涨,见单可及叫嚣,也不甘人后,道:“大帅,万多汴兵怕个甚。大兵压过去,俺做先锋破敌。”

    将军们一个个斗志昂扬,刘大帅也感觉心里的小恶魔在耳边不住地蛊惑。万多汴军,优势在我,吃掉它,吃掉它!攻城头不好打,浪战还不好打么?真是动心呐。理智的天使又出来扯后腿。此来只是搅浑水,抢也抢了,水也浑了,该走了!东平王才保举了你官爵,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呐。

    若是吃掉了这一万汴兵,再说不小心,误会了,朱三哥能不能信呢?不对不对,这是从汴州来的兵,并非邢州那边,没有实现搅混水的目的嘛。刘哥又开始给自己找理由。

    赵珽还算头脑清醒,但是将军们发疯,连自家侄子都感觉能上天,也不知怎么劝解,也不敢冒头劝解。瞥见边上大公子眉头紧锁,轻声道:“衙内,你看这?”你是少东家,你来。

    刘守文还了赵珽一个肯定的眼神,挺身而出道:“大帅。”

    骤闻儿子这样叫自己,老刘一怔,道:“我儿有话说。”

    大刘道:“我军入魏博半月有余,虽颇多虏获,但魏博筋骨未伤。今汴兵来援,我军已有些疲惫,当退回义昌为上,或至贝州亦可。”虽然看起来局面不错,但是刘守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不安不是他的臆测,而是来源于他对卢龙武夫的了解。要说河北三镇,是最早的刺头,但是,河北三镇有个通病,就是老兵油子,打滑头仗。保乡卫土还行,出来打,那就很玄幻。别看他们现在抢得上头,一旦遇点挫折,不出事就见了鬼。

    攻了一天贵乡不打,不就是因为这个么。阿爷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而且,不久前义昌还出过一档子事,也是让他心绪不宁。他奉命去山北勾连大李,结果前脚走,后脚义昌就闹了兵变,带头的还是跟着他去义昌的卢龙兵,叫个什么来着……亏得留守的孙鹤机警,及时镇压成功,没有闹大。但是,这事儿一直是大刘心里的一根刺。说明什么?说明后路不稳啊。

    出来这趟已经盆满钵满了,可以见好就收了。

    山北还有个李正德呢!怎么着,都把这位仁兄忘了?

    “不可。”不顾大侄子都快凝成一堆的眉头,单可及叫嚣道,“我军退,士气必沮。况我军若退,魏人便可与汴军合兵一处,或来义昌,或去瀛、莫,岂不被动。要走,也得先杀败了汴兵,才能从容退走。”说到这里,单将军顿了顿,道,“此次所得,还要后运,好歹需要一点时候。”

    最近大刘感觉这个姑夫跟换了个人一样,自己都不大认识了。自信有点过头了吧。那个刘霸也是。两个夯货一唱一和,真以为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么?木瓜涧怎么赢得,心里没点球数么?没听说独眼龙的干儿子是怎么死的?单无敌,叫无敌就真无敌了。

    “打卢龙?东平王处四战之地,昭义事情未了,岂能一意北来?万余兵就来打卢龙?至于军资,有永济渠,汴兵骑卒有限,步军徐徐而走,某以精骑断后,何惧之有。魏兵精锐就在城中,我军虽破了几座小城,但魏博筋骨未损。我顿兵城下,汴兵若至,又或者与博州等处魏兵俱来,里应外合,我军如何抵敌。”刘守文也知道,要说服这些将军不容易,便话锋一转,道,“就算要打,不如引出来好打。汴兵、魏兵骑卒不强,我军此来二万精骑,若汴兵、魏兵来追,我有永济渠运粮,可以步军结阵固守,以二万精骑游奕在外,或滋扰敌军,或掳掠后方,乱敌军心,待其疲敝再一鼓破之。

    岂有一面顿兵坚城,一面与强援浪战者。”兵家大忌四个字,在刘大公子牙间转了几个来回,好歹是没有出口。

    后面这些话,几乎全都是对着爸爸说的。将军们固然有想法,但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自家爸爸身上。刘守文在军中威望不低,他开口,众将军们便住了口,全都来看老刘。刘仁恭何尝不知儿子说的有理,但是就这么回去?哪怕只退到贝州,他都觉得难受。对,就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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