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算知道,张承业每次出差弄点钱回去,转手就贴补了天子。

    确是忠仆啊。

    “张公。”李克用有点心虚,主要后面要说的事情不大合规矩。“天子晋存文为辽西县男,我本不该阻挠。只是刘仁恭如此无礼,我意难平啊。我欲请圣人重发敕书,这一份,是否先不送去?”

    原来刘仁恭真为的李大上表求封,也不知是韩建要找事,还是朱全忠拱火,又或者是圣人自己的意思?总之,就真下了敕书。因天子如今被韩建捏着,消息不通,直到使者路过李克用才知此事,顿时火冒三丈,直接把使者扣下。可是扣下来也尴尬,他还想着让那个干儿子从北边搞刘仁恭一下子,哪怕不打硬仗,骚扰策应也成啊。扣了使者,这还怎么说。

    来回来去想了这么个主意。反正封也封了,那也得是自己这个做爸爸的保举,肯定不能让刘仁恭落这个好。只是扣使者恐怕就有点犯忌讳,得先跟张承业打招呼。相处年余,独眼龙真心觉着这老宦官即忠且能,他是诚心想让自己好了,能够匡扶天子。还指着张承业搞钱搞粮,可不能随便影响了感情。

    张承业思索片刻,似乎是才听说此事。他没有直接回答,却道:“我乃天子家仆,圣人之意非我所能置喙。至于营州之事么,刘仁恭无非欲行离间,我看李正德并非无智之徒,不必忧心。若大王忧心,我愿随使者北行,与之一晤,分说明白。”老宦官的声音不粗不细,只是听着稍显特别。停顿片刻又道,“河北素来桀骜。能否平定卢龙,我以为大王不必在意区区一李正德。只要我兵精粮足,百姓安乐,何忧之有。正所谓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李克用急道:“张公不可。塞北苦寒,我岂忍公一路劳苦。”

    张承业的意思他听得明白,虽是沙陀胡种,但李鸦儿也是读书的,只不过是让人给他念了听,他自己不识字,俗称文盲,没办法。反复权衡道,“罢了。公言甚善,事不在外而在内。

    不过,他人负我,我不可负人。存文即认我为父,总要尽心待他。这样,烦公择一可信者随使北行,晓以大意。只要他还认我这个父王,一切好说。若果为刘窟头蛊惑,背信弃义,翌日战场相见,我亦无愧于他。公以为可否?”

    张承业向李克用深深一礼,道:“王且宽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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