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几人都是一路过来的老兄弟,气氛非常随意,刘三看弟弟腰酸腿痛的难过模样,也不避讳李承嗣在侧,道:“四哥儿,这半岁你在家里过于懈怠了,乘马一夜便如此怎成。”刘四摸摸手掌,曾经的老茧已经渐渐褪去,含糊应了一声,都把哥哥的话当了屁放。

    刘三见状,知道说他无用,不再多言,转与李承嗣邀饮一盏。

    李承嗣问道:“魏博那边怎样?”

    刘三道:“一切顺利,待李司马回来,稍作安排便可发船。魏博那边已盘下铺面,此次四郎便要南下,去将那边理顺。”说到买卖,原本没精打采的刘四也兴致高涨起来,道:“不止魏博,往汴州亦已走通。一路皆可行船直达。”

    李承嗣奇道:“汴州?咱甚时与朱三搭上了?”

    刘三摇头道:“我也不知,或因魏博投靠了汴州?李司马信中只说宣武亦愿市盐市马,他在汴州盘下铺面,此次要四郎一并照管。”李承嗣凑趣道:“据闻汴州治下甚是富庶啊。”刘四道:“正是正是。那边粮多钱多却无盐场,缺马更甚。今春以来,仅牧监便生了数千驹子,还不算各军、各部孳生。我看不用许久,自用以外,一岁卖出万把匹马不在话下。本来我还发愁谁能来买呢,嘿嘿,有了汴州,倒是不愁下家了……

    说起生意,刘四就两眼冒光,滔滔不绝。

    这厮畅谈买卖大计,李承嗣却在暗自咂摸,李三郎跑去搭上汴州,未必只是做笔生意。说到底,李承嗣是个比较纯粹的武夫,只对打打杀杀更感兴趣。迭剌部跑去扶余,周边小部落纷纷顺服,未来一段时间,豹军在塞外主要是练兵、搞生产、囤积军资,似去年那样一岁数战暂时不大能有。

    再有事,定在南边。

    “三郎,此前魏博向宣武求援,后来怎样?”

    刘三道:“哦。两军交战,汴军小胜。晋王义儿落落阵前被擒,后为罗弘信所杀。李司马启程时,晋军未退,不过么,据说双方应不会再为魏博大打。”

    对于这个判断,李承嗣是认可的。这半年来,他花了不少功夫关注南边的动向。天平军朱瑄、泰宁军朱瑾已是穷途末路,打了这么多年,对于朱全忠来说,彻底拿下天平、泰宁两镇,收割胜利果实才是头等大事,怎会为了魏博拼命。至于李克用么,既有汴军助拳,该抢能抢的也差不多了,继续打魏博没啥好处,也没大打的必要。

    那么,朱全忠去收拾朱瑄、朱瑾,李克用会干啥呢?

    关于河东与卢龙的关系,好像只有李克用在一厢情愿,以为刘仁恭能用卢龙的粮养他河东的兵。简直是异想天开。道理很简单,就这么多钱粮,河东多吃一口,不,河东哪怕吃一口,卢龙就得少吃乃至于没得吃,这是死局。刘仁恭绝不能在镇里横征暴敛,真敢这么干,脑袋顷刻搬家。因为刮钱死全家的节度使,河朔三镇都不罕见。

    所以,卢龙与河东迟早翻脸。

    幽州已屯兵三万,有雄兵在手,刘大帅还会伏低做小?若刘帅不再低头,晋王能咽下这口气?打起来,豹军又该何去何从?自己又该做些什么?

    次日,李承嗣来见李大时,李安抚正与萨仁那玩闹。

    大公主已有数月身孕,李大郎东巡,她一直陪在身边。李大顽皮地将耳朵轻轻贴在萨仁那隆起的小腹,倾听腹中汹涌的波涛。他本有一妻一妾,却因常年在外征战,与妻妾聚少离多,反倒这数月来与萨仁那相处日久,情意渐深。加之去诸在冬天损失不小,李大有些愧疚,对这草原女子更多了几分爱怜。

    听说李承嗣求见,李大郎忙将脑袋挪开,摆正位置。却见萨仁那羞红了脸,引得李将军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才来见自己的得力干将。

    李承嗣开门见山道:“将军,卢龙有事就在眼前了吧。”

    李大道:“怎么,见过刘家兄弟了。”

    “是。听说三郎已在归途。”

    对于李承嗣的敏感,李安抚一点也不意外。作为曾经的斥候头子,如果这点事情都看不透,那才是自己眼瞎所托非人。东面局势复杂,正因信赖李承嗣的能耐,才将怀远军交给他。但是,自从少了这厮在身边,李大多少觉着有点不便。“三郎还要数日才到。你来找我,想是有话要说。”

    “据闻今岁以来,刘帅借口青黄不接,一直未给河东钱粮。夏税已在眼前,再不给,只怕是混不过去。待晋王从魏博撤兵,估计便要有事于卢龙了。”

    “嗯。”

    李承嗣问:“近来刘帅加紧练兵,这边道路亦熟,会否先拿我军开刀?”

    李大能留在卢龙,原因很多,主要是因为河东的老军头们不愿他这个外人再去搞事。当然,他也不想去河东那烂泥塘打滚。三郎当初提出立足山北积累实力、静待时局有变这个策略,深合大李的心意。为此,豹骑军在平州都不呆,稍稍整顿即远走营州,就是不想刺激刘大帅,给自己发展争取时间。

    以大李对刘哥的了解,觉着怎么着也得多熬几年才会跟河东翻脸,毕竟,进幽州时他只有二三千老兵,还在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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