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了好心?”食指在案几上轻叩了数次,道,“这有多久了,宣武军影子都不见,明摆着想要坐山观虎斗。为何要打一下?你放心,肯定打不赢。不过,如此一来,就好让东平郡王出兵来救火嘛。天平军快撑不住了晓得吧,给朱三添点堵,保住朱家兄弟俩,俺魏博才好过日子。罗六什么人呐,能让宣武白占便宜。”

    这里的弯弯绕二哥就愣想不明白。“汴兵若不来呢?”这帮家伙难道不怕救兵不来,真被干爹弄死么?至于说给朱三扯后腿,保下朱家兄弟,是不是也有些一厢情愿?真要一心搞死天平军,人家何必来魏博趟浑水?

    “不来,那就降晋王呗。”史仁遇满不在乎地说,“定会来地,若我镇从了河东,朱三不过啦?走魏博,晋军一日夜可就杀到汴州城下了。等他两个打上就没咱什么事了。此次镇里早有准备,能进城都进城了,没事,不耽误买卖。放心吧。魏博又非他罗六家之私产,能让他胡来么。”

    从史仁遇的客堂出来,二哥也没弄明白这些魏博武夫的脑袋是咋长的,眨眨眼道:“哎,三郎,这弄得,还真是,你听明白了么?”李三郎也摸不着北。“是什么?”看看边上没人,他压着声音说,“其他的我没弄懂,可有一点我是看明白了。”

    二哥道:“哪个?”

    李三道:“魏博本为河北雄镇,今天我算知道为何如此不堪了。”

    “为何?”

    “魏博已忘了武人安身立命之本喽。”

    屠子哥虚心请教:“说明白,俺没你心眼多。”

    “武人之本是什么?就是手里这把刀,是这里的一腔血。”李三郎拍拍腰间的横刀,又用力拍了拍胸膛,道,“换个说法,就是信心,胜利之信心。比如咱打秃头蛮,大兄敢冒着大雪奔袭近千里,你二千人敢掏迭剌部老巢,为何?因为有必胜之信心。出关后,我军未尝一败,所以,大哥一千骑带着一堆杂兵就敢硬吃秃头蛮过万大军,还能战而胜之。那些奚人窝囊惯了,跟着我军也敢拼命。为何?因为胜利给了我们信心。

    我打心眼里相信,就是能赢。

    秃头蛮为啥人多也打不过咱?装备差、训练不足是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因他骨子里怕咱。大唐三百年积威是刻在他骨子里地,见了咱,他未战惧三分。灭品部,灭乌隗,在燕城北,咱顶住契丹数万大军进攻,当时似乎是个平手,其实是咱赚大了,因为他信心被打没了。

    几万人打不过咱万把号人,他就会想,三个都打不赢一个,得十个八个才行吧,没有那么多人就不敢打了。可是,心里只要有了这种念头,真有十个八个他就敢打么?大哥回来后我问他,此次为何不按计划撤退。大哥说,就要杀得他胆丧,就是要杀得他不敢回望。唯有如此,他才会从骨子怕咱,才能畏服。”

    “对对。”这话说得老黑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失败就像毒药,定要尽力避免。哪怕一时受挫,也要尽快扳回一城,纵然是极小的胜利也必须要有。胜利,只有胜利,才能凝聚人心,才能激发斗志。实力小不可怕,可以积小胜成大胜。怕就怕失败成为习惯,到最后,自己都不相信胜利,不敢于胜利。

    魏博就是打骨子里已经不敢胜利了。其实这个位置,骑墙是最佳选择。可是就算要骑墙,也得大大方方地骑墙。河东,宣武,不服来打嘛,打完了再谈。对魏博来说,凭实力骑墙,就是胜利。”

    李三郎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记得大顺元年,朱温就打过一次魏博。当时就错了。五战五败不可怕,可怕是魏博居然认怂了。你说魏博城高池深,武夫战技、甲械皆称不差,还不缺粮,朱温四战之地,才几个人,熬得多久?哪怕躲城里跟他耗也能耗走吧,耗走了就是胜利啊。结果怂了,一次怂,次次怂。这他妈萎一次,就再也硬不起来。

    李存信打就打了,怎么着?干呗。野战不成守城还不会么,晋王能耗多久?把他耗走不就完了。居然想拿失败做手段,可笑,可笑!如果失败可以选择,斗志就会堕落,等到最后,连胜利都不敢想,不敢争取,甚至胜利摆在眼前都不敢去拿,那咱武夫还是个武夫?不就成行尸走肉了吗?”

    屠子哥没想到这小白脸还有这么刚的一面,赞道:“有理。”

    “魏博就是小聪明太多,忘了手里有刀,忘了武夫的这一腔热血。过去,他是镇外打仗不灵,如今镇里都开始完蛋。看吧,如此下去,嘿。”李三仰望苍穹,道,“又想捞好处又不想拼命,天底下有这好事?如果扯蛋有用,那腐儒们不早就一统寰宇了。你看着,朱三能遂他的愿才有鬼,多半是鸡飞蛋打。”

    “那还呆着干嘛,走吧。”老黑本来还琢磨着从史十三这儿弄些人手回去,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可别把队伍的风气给带坏喽。这人呐,学好很难,学坏可太容易了。李三笑道:“不急。作死由他去,咱该作买卖做买卖。破船还有三千钉呢。魏博底子厚,且得蹦跶几年哩。他自败其家,咱抓紧赚钱。而且这边产铁,我还要再多弄些铁料回去,军械消耗太大。”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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