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不会走迷了吧,或是绕圈子兜过去啦?”从契丹牙帐向西偏南方向,即至奚人王帐,中间基本是平坦的草原,但也有断断续续的林地可做遮蔽,不排除错过的可能。

    阿保机斩钉截铁地说:“不会,我军探马得力,敌鲁与你我呼应,钻不过去。只要来,定在前面。”大唐这个年代,技术手段有限,脚程、方位主要靠猜,其实很不靠谱。好在这是契丹人的主场,阿保机自信不会搞错。下意识向身后望望,全是族中健儿,末了阿保机也有些不确定地道:“许是唐儿路线不熟,看着迟了,便躲在哪片林子里休歇,夜里再来?”这话他自己都不能信,搞突袭,要么做要么走,跑一半歇了算怎么回事,不怕走漏风声跑不脱么。

    六七千人,哪怕一人三马就得小两万头畜牲,要藏起来,做梦呢。

    阿保机的估计没错,怀着疑惑再走十余里,探马终于回报,唐军到了。

    ……

    与此同时,唐军也察觉到了契丹人的到来。

    “大帅。”扫剌快速奔回,高叫,“前方发现契丹大队。”声音明显发抖。

    边上跟来的唐军斥候补充道:“四十余里外,至少五六千骑,应是契丹主力。见到我军斥候,敌军已在披甲。此时或只二三十里了。”

    “披甲!”李大一刻也不耽误。

    行军,即使是骑兵也是不披甲的,尤其唐军甲骑连人带甲好有两百多斤,什么样的马爷驮着跑也得吐血。这还只是普通甲骑,具装甲骑还要再加上大几十斤铁打的马甲,简直就是马爷的噩梦。

    有妹婿爸爸撑腰,披上铁甲的扫剌跃跃欲试。这是李大送他的札甲,就是普通的形制,比较低调。低调好啊,免得在战阵上成了灯笼招祸。“才来五六千骑,直接杀吧。”扫剌有点激动地建议。

    李大已迅速穿好铁甲,却在疑惑怎么才来五六千骑。那营里还有多少?黑厮那边还打得成么?秃头蛮分兵了?若秃头蛮分兵,除非全力击破当面之敌,再挟大胜突击敌营,否则,只能无功而返,甚至黑厮那边还要承受巨大损失。

    ……

    此时此刻,契丹营地东北数里外的一处密林中,二哥正躲在帐篷里苦熬。

    与他一起的,是李三郎的手下陈新国。

    直到出发前一刻,老黑才知道真实的路线。他这路不向西北出发,而是向东穿到燕城,趁夜绕城而过,直接进了河口大营。除了毅勇都六百骑,豹骑都李承嗣的五百骑随后赶到,而射日都的六百骑和山北营三百骑则早已在等候他们了。

    一共两千骑。

    营中除了整装待发的骑军,还有上千个马拉爬犁。这玩意儿新鲜,没轮子,就左右两条粗圆木支在地上,说是只要有冰雪,一匹马就能拉着走,雪地行走,一个能拉大几百斤。这可极省马力了!外行讲战略,内行谈后勤。军队能走多远,根本在于辎重保障,没有粮食,再好的计策也是贵扯。多少兵,多少马,消耗多少,存量几何,决定了军队的最大作战范围。长途奔袭,没时间让马吃草,全程要喂粮豆,并且因为没有补给,全靠出发时携带。哪怕按一马一天五斤料不立刻饿死的标准,一千匹马来回十天就得五万斤粮,若用马驮,一马驮二百斤也得占去二百五十匹马的运力,用这玩意只需大几十不到一百匹马,节约一半还多。

    只看这个排场,二哥就知道为了今冬的仗,李家兄弟至少憋了半年的坏。数千人的冬衣,这些马爬犁,哪个是一时半刻能有?这次由陈新国作向导,据说他跟着保定营土豹子,大半年亲自走遍了左近几百里地,哪里有林子、何处有水泡子,一一了然于胸,自称活地图。射日都、山北营的弟兄们说,练习驾爬犁也有些日了,还好,跟赶大车差不多,杀才们上手很快。陈新国讲,主要人手还是不够,实在来不及造。就这,运力仍然紧张,大约五六百里地,在做行军计划时,据说李老三是做好了拉爬犁的畜牲全部累死饿死的思想准备。

    就是一场豪赌。

    在河口大营歇了最后一次,主要是从豹骑都、毅勇都挑出些灵性上手快的,突击学习赶爬犁这项新技能。全军正月初四出发,大概日行二百多里,陈新国就凭一个据称能指南北的小针,愣是在风雪里带着大家赶到此地,还没有漏了行藏。这是个精致的小木盒,里面有一只尖头大腹的小铁片,以一针尖顶着,不论怎样拨弄,最终都会指向南北两个方位。名曰指南针,据说海船上早已使用。

    大雪,固然给行军带来了巨大的困难,但是也创造了极好的条件。

    总算是没有耽误。

    那夜李三郎传达军令,除了说让屠子哥两日内赶到河口大营外,主要说了两个要求。一是要趁夜通过燕郡城,不能让城里知道行踪,以防奸细。另一个是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到达规定的地点,相机而动。具体讲,最迟正月初六要抵达出发阵地,也就这片林子,不能太早,亦不能太晚。

    早了容易暴露,晚了可能失去战机。

    此次作战,由李大郎与奚人在西路吸引秃头蛮主力离开营地,东路的任务是在迭剌部营地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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