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咧咧嘴,看看儿子已快有肩头高,宠溺之色瞬间攀上双眸。再看,小妾巧儿,甚至几个胡女都在,其中二人,怀里各自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此时他却没心情与她们说话,摆摆手让几个女人回去休息,对张氏道:“我去看看娘娘。”此时尚未夜深,老娘该是没睡。

    张氏闻言,忽就双手捂嘴,垂泪落地。

    二哥想起老大方才古怪,顿感不妙,一把扯住张氏,颤声问道:“你说,娘娘怎么了?”说着,身体就隐隐发抖。张氏猛扑进他怀里,死死圈住二郎,哽咽道:“郎啊,娘娘去了!”

    二哥闻言,身躯颤了颤,忽然一软,倒在地上。

    “郎君!二郎!”

    ……

    众星拱月一般,独眼龙驰马进了幽州城。

    多年来卢龙就是陇西郡王心头的一根刺,回想当初被李可举一路撵着打,从蔚州跑到塞北鞑靼部躲灾,那狼狈凄惨、惶惶不可终日,恍如昨日。未料想今番一举功成,如此顺意。岂能锦衣夜行?李大王专门让大军从城北进入,纵穿全城,最后才拐进西南角的子城安顿。

    刘仁恭什么人,对独眼龙这点小心思拿捏得稳稳当当。

    安排。

    组织乡老出城十里迎接,黄土垫道,清水净街,把箪食壶浆迎王师的劲头拿出,场面是非常热闹。反正拿钱办事,群演们都很卖力。当然,跪在道旁的畏服,都是有些发自肺腑。二万大军穿城而过,其声势浩大,很能唬人。

    李克用高坐一匹黑马十分醒目,看道路两边热烈欢迎的民众,甚是欢喜。身后除了河东将领,还有几张新面孔,比如高思继兄弟。这兄弟俩白人白马,趾高气昂,手下儿郎同样白衣白马一个打扮,非常拉风,就是有点抢戏。

    刘仁恭陪在一边,向李克用解说幽州风物,眼角余光却在高家兄弟身上打转。他路过妫州高家献城不假,但是邀请他合兵来打幽州,哥俩却推脱城防重任在肩,没有答应。如今点了二千骑跟着李鸦儿一起过来,就不用承担重任了?到底是迫于独眼龙的淫威,还是主动跪舔?李克用将这哥俩带过来,又是何居心?

    不管这些燕人怎么纠结,李大王是心情极佳,在马上左顾右盼。快到子城时,瞥见远处立着许多竹竿,瞧来上头顶着首级,独眼龙想当然地笑问:“刘公,想必那是什么反贼首级喽。好,正当如此啊。”

    刘仁恭一心盘算高家兄弟,忽然闻言,惊得一脑门汗珠。这他哪敢吐露实话,唯唯而已。借着低头,把眼去看李存信,这厮却似没事人一般,居然没向爸爸告状,搞得刘哥心下无底。高家兄弟来到,独眼龙用心歹毒,刘窟头神思不属,害怕李存信也来插自己几刀,更加愁苦,心中不住盘算怎么应付。

    子城是幽州节度使的住所,对于刘仁恭空着没住,独眼龙面上不说,心里万分受用。路上听说这老狗封了府库,等自己来了再发赏赐,愉悦又添几分。在大殿接受了文武礼拜,陇西郡王情绪非常高涨。李匡筹跑得仓促,大部资财都在城里没走,粗粗点算,就有铜钱近三十万缗,绢帛四十余万匹,上百万石粮,另有李家三代积蓄还没清算。李克用在河东抠抠搜搜穷了多年,来了卢龙,真是一朝暴发,大方说道:“前军破城有功,军士人赐绢十匹,钱十缗。中军及其余各军,人赐绢五匹、钱五缗。各级将校另有升赏。”经层层卫士将消息传出,顿时引起武夫们一浪浪欢呼。

    李克用目光在文武群中寻找,却怎也不见咱二哥的身影,有些意外,便询问道:“存义我儿何在?”李大郎道:“回父王,存义身体感恙,在家中休养。”听说干儿子感恙,李克用关心问道:“哦,是何疾症?”李大道:“急火攻心,昏迷未醒。”

    “哦?”陇西郡王听说,瞬间坐直了身子,忙问,“怎么?”

    李大附身于地,犹豫半天才说:“数日前,李存信将军所部攻打显忠坊,李副将家在坊中,军士与坊民冲突,他家大兄不幸中了流矢身亡。存义与其兄感情甚笃,亲睹兄长过世,一时积郁,遂昏厥过去。”

    这话李克用一听就信了。独眼立刻盯住了李存信,道:“这是怎么?”

    李存信跟随独眼龙有年,深知爸爸脾性,根本不想提起那日变乱。便是有气,也得寻个机会直接报复那个黑厮,不料在这里被人提起。但他哪敢当面扯谎,支支吾吾半晌,道:“那,那日,军中士卒欲往城中玩耍,哪知刁民紧闭坊门,不纳军士入内。军士便便有些恼怒,与刁民不谐。至于存义之事,孩儿委实不知。”他并不相信老黑昏迷这些时日,只当当面的燕人又要坑害自己,心想,差不多得了,还想怎么?欺人太甚,真拿爷爷不当回事么。

    李鸦儿听说,也很没辙。河东军的德行他很有数,进了幽州城不闹事那才有鬼,只是把干儿子的亲大哥弄死,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就有点尴尬,有点后悔多问了这一句。独眼龙正自为难,怎么把这事糊弄过去,边上盖寓忽然开口,道:“刘公,大王委你重任,怎么这几日都管不好。”李郡王闻言,深以为然,也对这个功臣有些不满,看向老刘的目光就有些不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刀尖上的大唐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老蜻蜓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老蜻蜓并收藏刀尖上的大唐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