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代打生打死,再加上卢龙镇在里头掺和,安边城真是残破的不像样子,只剩下处处断壁残垣。

    划归豹营的拢共就几处破土坯房子,也早都倒的倒塌的塌,依稀看出是曾经的营房模样。众军士修补了一间稍微像样的留给李大,郑二这伙人根据李三郎安排,搭了两个大帐篷住下,只借个墙体挡风。

    这还是冬天呢,真是漫漫冬夜长、烈烈北风凉。

    帐篷搭好丘八们就都钻进去了。辅兵一个,正兵一个。众人就在帐里支起大锅,用路上收集的柴火在下铺好,做饭不做饭么先把火点上烤烤,太他妈冷了。路上秦队头让他们沿途抓紧多拣木柴时郑二很不理解,干得勉勉强强,被秦队头好一顿斥骂,此时才知满城上下连门板都见不着几个,哪有木柴。真是学了一招,没有老秦指点,别说吃饭,晚上就得冻死。

    辅兵还得忙活安顿行李马匹,正兵则早就围着火堆开始闲扯淡,只有王义这杀才在旁抱着刀拿舌头舔。哎,沾上了,不敢硬撕,赶紧舀了半勺温水浇开。都他妈什么人啊。郑哥好奇地也摸出刀舔了舔,没事啊。

    想起正事没办,郑伙长一把叫过老马匪,道:“忘了问你,破你寨子莫非就是李大?”看他这副尊容,别哪天摸过去惹祸,比如射大李一计暗箭可麻烦了,主要是还挺有准头。

    “是他。”大寨主倒不隐瞒,“化作灰我也认得。”

    “老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么,李头不过是把刀,破你寨子定是刘窟头下令。冤有头债有主,有仇也得往老刘身上算,莫栽错了人呐。”郑老板毫无愧疚地把刘窟头顶在前面,反正他死就死了,没甚要紧。他是真冤枉了咱刘将军,分明王大寨主妄图打劫商队,结果被人反推,被大李顺手破了寨子,说来还是老马匪作死,怨不得别人。

    “放心。要动手早动手了。”大寨主指指脚边的弓,意思射暗箭早就干了。“匪寨么,不是今日死也是明日亡,没甚前途。原来俺想自己闯番天地,嘿嘿,都是扯。入了军,有吃有喝有赏赐,多好。”心里却想,就那帮无义之徒,死便死了,要爷爷为他们报仇?绝不能够。

    郑二将信将疑,寻思回头还是得让大舅哥看紧这厮。

    忽然门帘子被人掀开,卷进一阵北风。大头兵立刻不愿意了,张嘴就骂,结果骂到一半看来者是郑家老大,刚刚口德最差的刘三紧忙捂住嘴巴往人后缩,生怕被抓住挨打。郑大才懒得理他。一点不客气地挤开位置,坐在火堆前,踹起小周、小王两个伙计,道:“去将外面几口羊拾掇了。”又招呼亲兵搬进来四个酒坛子。有酒有肉,大头兵们兴奋了,这一路干粮吃得都吐酸水,嗷嗷叫着起身,一窝蜂跑去杀羊。

    郑大给弟弟把个眼色,郑二起身让张顺举搬走两坛酒,带众人去辅兵帐里点火吃喝,把这帐篷空出。至于辅兵怎么安排就全看大舅哥了,郑二可顾不上。

    不一时,李家兄弟来到。

    四个人遂围着铁锅坐好,郑二将羊肉片下了锅,撒了胡椒与盐,锅里咕嘟嘟地翻腾,冒起阵阵香气。

    郑大道:“这汾清是我从李公那里搬来,洗洗风尘。”李大摆好几个粗瓷碗,抱着酒坛子拍开封泥,一股淡淡的香甜味弥漫开来。盛出四碗琥珀色的琼浆,一人端起一碗嗅嗅,昂首干了,都叫“好酒”。只李崇武喝猛了呛住,不住地咳嗽,引得三人大乐。

    大李已办了手续,明天开始交接,因来的人少,这几日主要还是熟悉情况,正式接管要等刘仁恭主力到了再说。李大郎比较关心前线动向,问曰:“这边情况怎样。”郑大回答:“当面是两万河东兵,步骑各半,还有不少胡骑,也有万余。主将安金俊,独眼龙破了昭义军,你也知道,整顿昭义降卒要费些时日,绥靖地方也非一日可成,就不知他赶不赶得过来。”

    “二万河东兵?”李大郎觉得还行,卢龙兵力能占点优势。

    这个兵力优势,不能只看人头,还要看品种。比如胡骑多是牧民,打打顺风仗还行,与职业武夫不可相提并论。而河东兵还要留人围城,至少得留下个三五千吧,否则,赫连铎再脓包,没有河东甲士看着,收拾牧民也就是一盘菜。所以,对面可用之兵就只有一万五千左右,卢龙兵三万打一万五有多一倍的兵力优势,再不赢就说不去了。至于主将安金俊么,亦未见过人之处,只是资历老,当初独眼龙造反就有他。

    “赫连铎呢。我记得这厮来归时只三千帐,跟独眼龙在这边打来打去没甚长进,他有多少甲兵。”大李边吃边问。

    郑大与他碰了一碗酒,道:“吐浑人少,才败过一阵,东城也丢了,现在都退缩在西城。或有万把人吧,甲士可能只有三两千。粮食尚足,能挺一阵。不过士气低迷,莫指望彼辈能出城呼应我军。”

    大唐的云中城是北魏时打底,开元、天宝年间曾有扩建,为东、西两城,规模宏大,方圆数十里,是唐军控制代北的重要据点。东城都能丢了,大李对吐浑人的战斗力非常无语。想当年大酋长是有点实力的,诸镇围剿李国昌、李克用爷俩时,至少趁人不备还能偷个城,偶尔碰上也能应付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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