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跃院,黑夜里没命阶地逃出府尹的大宅门。

    而今酒桌上女人香不再慌张,听兰公子一一讲明,吕仁香暗道坏了,原来这老女人不是赛牡丹,不过自己也没吃亏。

    反正这女人是白捡来的,没花费他一钱银子,再说了假的也一样快活,只是他被骗上当多少有点心虚,脸红的像猴子屁股,不好意思再与别人争辩了。

    吕仁湘讪讪地、对身边的女人说道:

    “你不是赛牡丹也不打紧,你得说清楚到底是谁?吕某也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英雄豪杰,端坐四海派的第四把交椅。”

    “大哥,奴家早先说过是牡丹王,你瞧这柔枝嫩叶,一点都不比那赛牡丹差,刘大人那么大的京官,奴家都看不上,就是喜欢你雄壮结实的腰板,和一股子府衙都敢去的闯劲,这样的英雄、奴家愿意跟他,你可不要辜负奴家的一片痴心!”

    牡丹王也不问什么场合,装模作样搔首弄姿,摇晃着兰花指,在抹满脂粉的脸颊两边轻抚卖弄,然后又是摆手又是扭腰,媚态十足地对吕仁湘煽情表白。

    酒桌旁的一帮老少光棍汉子,骤闻牡丹王之言目瞪口呆,也有人为这对活宝般露水夫妻哑然失笑。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强盗去了一趟府衙就成了英雄,这成名也太快太容易了,早知道你喜欢夜闯府衙的英雄,我他妈的大前年就去看你了。

    “算了算了,好歹你也是牡丹之王,我吕仁湘是北海营的老大,跟了我也不算辱没你这朵牡丹花,回头我让你亲哥哥喊不绝口,如何?我的小美人!”

    吕仁湘说着自大地靠在椅子背上,被欺骗的沮丧和自卑荡然无存,色迷迷地望着牡丹王,露出一丝奸笑。

    兰风宓目睹吕仁湘的神气尤为可笑,接着说道:

    “兰某四年前结识赛牡丹,其人虽然比小生年长两岁,但色艺之佳堪称诸女之冠,小生那时为她在京城、前后逗留近四个月之久。

    兰某虽然身无分文,但赛牡丹却不以钱取人,似这等风尘女子,在红尘亦不多见。”

    谁知、牡丹王听了颇有不服,急急也来插话:

    “哎呦!什么不多见啊!想我牡丹王、当年也是识人不看钱的艺人,以前在花魁楼、曾为一个穷秀才唱过小曲,那秀才一个劲地赞奴家倾城倾国……

    哎……可惜奴家那时无钱赎身,不然,早与秀才哥哥在人间双宿双飞。哼!刘大人家财万贯,奴家都看不上,奴家看重的是人,这才与情哥哥私奔出京……”

    “牡丹!兰大哥是见过世面的人,在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角色,你这辈子恐怕都没见过。”

    “可不是吗!这位公子英俊风流、谈吐不俗,不似青楼那些无情过客,一夜欢娱便再不记得枕席故人,公子这般恋旧、依奴家看,你也是个情种!”

    牡丹王说起旧事、居然记忆犹新,说到私奔、竟也脸红了小半边,转头对吕仁湘自作多情、莺声燕语:

    “大哥,你也多跟兰公子学学,要会怜香惜玉才是,可不能跟刘赤天那般不识芝兰,弃奴家于尘土……”

    吕仁湘一把拉过牡丹王,伸出一根手指、不停地剁着桌面说道:

    “牡丹啊!兰公子是少林寺的西宾客,那是天下的大英雄,什么怜香惜玉、芝兰尘土,这些我不懂,我就当你是这杯酒,咕咚一口我把它喝肚子里,这下你就太平无事了!”

    说完自得其乐,端起酒樽什么也不管,一仰脖子全部饮下杯中之酒,随后咂咂嘴、一抹唇须意犹未尽。

    期间、自然有人迅速斟满,女人香又与骷髅头和金大哥、各自干了一杯,想要与鱼帮主同饮,却见他连连摆手。

    又想与兰公子对饮讨好,却见其人神情异常离开了坐席,吕仁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鱼从水见状兀自不解,就问兰风宓:

    “兰老弟风流人间,居然对老女人也有兴趣,那赛牡丹既然比牡丹王还要年长,俗话说女人三十豆腐渣、女人四十牛屎巴,有什么值得老弟如此惦记,难道还真的能美如天仙?”

    兰风宓频频摇头说道:

    “鱼大哥行于江湖、不知花间滋味,兰某纵情傲物、潇洒红尘,怡情之女、虽不敢说成千上万,但朝朝暮暮、欢欢喜喜此生,浸染红翠各色、却也有数百之多,阅女无数于某家绝非虚言。

    ‘俗话一说’至此臭不可闻、贻害无穷。遍览古今朝野,此言埋尽天下芳草,可谓其心可诛!宓兰以为这世间女子、美者不应以天仙而论,观其气度姿容形色香韵,当与四季风物媲美。”

    听宓兰小生知音知性之语,牡丹王更加风骚带劲,她自知年岁渐长,人老珠黄、不得已装娇扮嫩,此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摆手忙不迭夸赞:

    “看看!还是兰公子风流儒雅、通透女人心,可不像你们在座的这些粗鲁汉不解风情,我们这花样的身子脸蛋,为这样的痴情人吐露芬芳,不亏!”

    众江湖汉子听完牡丹王的矫情,再望望兰风宓的独特眼神和表情,彼此相视无不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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