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说事儿,上来就先欠对方五十两,婆媳两个一时间不但哭嚎声止住,连喘气儿都忘了,眼珠子定住了。

    对面尤家菜馆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楼上包间的窗户也都开着,一个个脑袋都在往下探看。

    最凑巧的是,首富家女儿周凤凤、商会会长女儿裴泉也在,她们正在二楼与知府家的二小姐赵金锦一起吃饭。

    知府家的二小姐前阵子着凉生病了,如今大好,就邀请她们一起出来玩。

    此刻,她们包间的窗户也开了条缝,陪同的丫头婆子堵在那里,认真听外面的动静给自家小姐汇报,顺带着也把缝隙挡上些,免得冷风吹着小主子们。

    这么大冷的天,人们呼出的白气恨不能把菜馆衬托得如同仙境楼阁。

    骆毅让小伙计扶鲍魁回去换衣裳。

    鲍魁心太软,自打自己日子过得好了以后,心变得越来越软,从来都不出恶言、善待每个人,生怕自己有半点差错影响到孩子们。

    这是他的自卑心导致的。

    他认为像他这样活得不人不鬼的人,不配有富足惬意的后半生,因为没有哪个刽子能过得好,就算他师父勉强算一个,也是建立在有师娘为她“赎罪”的基础上。

    可见世俗眼光给刽子造成的心里阴影有多大。

    半晌,婆婆率先反应过来:“我~滴~天~~”跟唱歌儿似的,可惜被骆毅打断了:“大哥二哥,去报官,就说铺子门前来了闹事的,造成铺子损失五十两!”

    婆婆本就被骆毅一句话给打断有些气逆,一听要报官,这口气彻底走了岔道,不停打起嗝来。

    李蔚珏听到周围有人声音不大不小的议论“他们家小丫头真凶”、“小小年纪咄咄逼人”等话,便让骆毅也回去,可骆毅不听:“我的铺子!”

    李蔚珏好气又好笑:“没人跟你抢铺子,我是说你个姑娘家用不着与他们争执,你有这么多哥哥呢!”

    骆毅明白李蔚珏的意思,但气的是,李蔚珏既然听到周围人说的那些话,他不去制止别人,反倒来制止自己——你家人被欺负了重要、还是你那点儿面子重要?你是站哪头的?!

    可当着外人的面,骆毅不会骂自家人。

    李蔚珏真不是为自己的面子,而是怕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帮人把小丫头的名声给败坏了,他冤枉着呢。

    他初心是好的,却不知做法实在不可取,为了外人的三言两语去处置自家人,实在不明智。

    骆毅偏偏倔脾气上来了,今儿不让她发火就是不行,不骂李蔚珏,可以骂别人:“看不出是她们是故意来闹事的吗?

    看不出她们应该闹了许久了吗?

    看不出闹了这么久竟然没人过来管吗?

    偌大的府城,治平安民应该在首位吧?怎就没见有巡街的过来干涉干涉?

    商铺有商会统一管理,生意上的事儿去找商会告便是,在门口闹算怎么回事?

    我家店铺是少交了会费、还是买铺子没给衙门缴税?

    既然有人敢来我家找茬,我必要拿他们作作筏子,谁也别想好!”

    李蔚珏扁扁嘴没敢出声。

    小丫头如今脾气是越来越大,他还真不敢硬顶,毕竟追女朋友需要有耐心、不能对着干嘛。

    尤家菜馆二楼的三位小姐中,两个都涨得小脸通红,气的!

    这个外地人骆毅,竟把她们两家都给骂进去了!

    “太放肆了!我回去要告诉父亲治她们的罪!”知府家二小姐说道。

    “锦儿妹妹先消消气,”裴泉安慰道:“咱们是女儿家,不好管大人的事,再说,你我父亲都是为民众利益操心的人,就如同这菜馆的饭菜,重口难调……”

    周凤凤翻了个大白眼。

    反正骆毅骂的是她们两家,周凤凤本来是偷着乐的,可裴泉这话说出来,看似在劝赵金锦大人大量不计较,实则是变相刚火,生怕骆毅得罪她们得罪得不够狠,还把商会会长放在与知府同等地位上。

    不过周凤凤也不打算管,有热闹不看白不看。

    她看不惯裴泉,也一样看不惯赵金锦,更看不惯骆毅。

    裴泉的爹就算当个商会会长,也依然是个商人,和自家一样;但赵金锦的爹是知府,是当官的,她们的爹都得看知府的脸色,她们这些做子女的,就更是要与官员子女交好。

    周凤凤可不会为骆毅这么个外来户去得罪谁。

    再说,骆毅也够招恨的。

    一个乡下来的土妞儿,竟然长得比她们这些城里大户家女儿都细嫩、标致,关键是那土妞儿竟然还把着钱,想干啥干啥,比谁都自由,能不招恨么?

    早看她不顺眼了。

    只不过,商人的家教使得她们不会轻易得罪有钱人而已,平时的一切热络,无非都是面子工程。

    “大家快来看看哪!这些为富不仁的人,就是这么欺负我们穷人的!不是要见官吗?那就见!”声音尖利,说话的是那媳妇,整条街都能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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