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九曲蜿蜒,绕过夏国境内的后套地区,随即浩浩荡荡南下,偌大一条河线,如剑劈般横亘在永兴军路和河东路之间。

    两支兵马在黄河两岸合兵一处,稍缓一些的水面上布满浮桥和渡船,岸边驻扎着一座军营,亲兵搬来太师椅,韩世忠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从他这儿可以直接看到黄河水面。

    片刻后,高凤领着一队文吏来到韩世忠身边,道:

    “主上派人报信说,最快也要饷午时分才能渡河,而且他派来的那名军使,称呼主上时,口中说的是陛下。”

    韩世忠面皮一动,他回头看向高凤,琢磨着那两个字的意味。

    “没听说主上已经在永兴军路那啥了啊?”

    “我也没听说他那啥了,但是.万一真有这事,咱们是不是被落下了?”

    大家都是从燕地就开始跟随刘陵的,一旦真的在这事上慢了一步,所有人心里都是不安的。

    “得想个法子补救一下吧?”

    高凤试探着问道,他把这话告诉韩世忠也是为了让后者拿主意,韩世忠乜了他一眼,冷笑道:“说的容易,原本做好的那些黄袍和玉玺私底下早就销毁了,现在你上哪弄去?”

    高凤被说的一滞,当初就是他提醒韩世忠要严管此事的,韩世忠没等他回答,就直接道:“这种馊主意也亏你想得出来,咱们今日要真敢给他披袍子,说不得就是”

    他捻了捻手指,故意没说完。

    他们一时都无话可说,盯着面前滔滔黄河陷入沉思。

    两个在汉军中都是位高权重的人物,此刻正愁眉苦脸地想着怎么跟上这趟“从龙之功”。

    “有了.”

    韩世忠毕竟是在军中底层混了许多年,老兵油子的秉性发作,脑子当即又有了主意。

    “让人沿岸去找渔夫,告诉他们立刻开始捞鱼,一个时辰内捞到最大鱼的那人,赏赐千金!”

    韩世忠站起身,搓了搓手。

    “咱前日不是得了把宝剑嘛?”

    “你要鱼腹藏剑?”

    高凤脸都绿了,他这几年也开始读书,知道这四个字可不是什么好话。

    “闭上你的臭嘴,一个字也不准透露。”

    “太假了吧?”高凤有些扭捏。

    “你管他假不假,哪怕逗主上笑笑也好。”

    “主上一向推崇军功,咱们这趟功劳不小,肯定不会.”

    “曲端那厮有时候也说得有点道理。”

    韩世忠摇摇头,叹了口气。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主上日理万机,军中现在谁还没军功傍身,咱们得做点能让他记住的事情。”

    高凤认真想了想,居然觉得韩世忠这套歪理说的对。

    “大帅要末将做什么?”

    “你赶紧去找匠人,要私密做事,让匠人把我的那口宝剑做旧,在剑身上刻字。”

    “啊?”

    高凤心里默念着那八个字,明面上试探着问道:“受命.”

    “你赶紧闭嘴!”

    韩世忠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低声呵斥道:“要用大篆,刻,赤霄。”

    “许久不见韩世忠他们,还真有点想念了,想来他们在岸边也等着急了吧。”

    刘陵站在船头,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水面,时值正午,水面波光粼粼,虽然没有傍晚时分的朦胧雾气,但也多了几分浩荡之意。

    “曹操当年临江横竖赋诗,以至于有赤壁大败,我今日横行黄河如入无人之境,宋人却无一兵一卒能过来阻拦。”

    他头也不回道:“大宋明明有最多的民户,最多的钱粮,最大的国土,但孤两次南下,便灭尽宋人北方善战军兵,等下次再来的时候,定要去汴京饮马,去与大宋官家好好说说话。”

    站在刘陵身后的人满脸沧桑,鬓角已经有些斑白,听着刘陵意气风发的话,这人却注意到刘陵鬓角边的白发比自己更多。

    “大王不累么?”

    马扩问道。

    “征战四方,累是肯定的,”

    刘陵转身靠在船边上,两侧亲兵都立刻紧张地看过来,身体紧绷,防备他掉下去。

    他拍了拍船只边缘的栏杆,慨叹道:“但是不管跟谁说,只要累一点,就能称霸一方,我想谁都会愿意这样。”

    “大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在那官家手里却治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马扩摇摇头,回答道:“其实在十年前,官家,仍不失为明君,彼时海晏河清,家家户户.”

    “家家户户都没饭吃,什么花石纲,什么税的,真当我没听说过?”

    刘陵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黄河,道:“我自幼生长在北地,燕京人物风华固然比不上大宋汴京,但也算是富庶之地,我那时候在燕京城中也过活的极为艰难,家中有一块干饼,就算是我和发妻的一顿饭,那时候,两人分食一块饼都不觉得苦。

    我发妻总是连那口饼都舍不得吃,把饼留到第二日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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