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正坐在一个披甲大汉对面时,她又鼓起勇气,走到刘陵身旁,用大宋官话低声道:“爷,茶水已经备好了,可还要用点什么?”

    “这是小人的孙女,样子丑陋,让大官人见笑了。”

    茶博士站起身,眼神示意,轻轻推了一下少女,后者怕自家爷爷遭殃,硬是站着不动。

    以往大宋差役兵马过来的时候,他都不敢让孙女儿出来,何况现在对方明显不是宋军。

    应该是近年来四处都在传的北地汉人。

    嘶.那可比自家兵马还凶哩。

    刘陵看着他们无声争执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放心吧,我就是说两句话,讨口水喝,我大汉兵马,不抢东西的。”

    不抢?

    茶博士满眼不信,韩常这时候拿着钱走进来,狠狠瞪了他一眼,茶博士慌忙低下头,回答道:“小人信的,真信的,这些大宋的地方差役军兵都是抢惯了的,大官人您想来是汉军里面的贵人吧?

    小人早就盼着汉军过来了!”

    刘陵又喝了口茶水,示意韩常坐下,紧接着又从他手里接过一把铜钱,茶博士看到过,连忙道:“大官人远道而来,小人合该做东,请杯茶水不算什么!”

    刘陵摇摇头,在桌上放了一贯钱,紧接着又看向茶博士的孙女。

    “她会说你们宋国的官话?”

    茶博士心里一紧,赔笑道:“小人这里南北人都有,她自小在这儿听多了,什么杂话都会点。”

    “延州的税重么?”刘陵忽然移开了话题。

    “额重的嘞,官府每年不光是茶盐那些收的重,还有什么杂七杂八的税项,小人在这儿开个茶肆,明面上是客人多,但左右不过是赚一口茶水的钱,万一官府今年摊派的多,那今年能吃口饭就不错了。”

    茶博士渐渐放松了一些,指着自己的孙女,道:“小人孙女儿的爹,小人的儿子,两年前被官府征调去大军里面做民夫,音讯全无,本来还有点盼头,可去岁有个乡人送了口信回来,说他死啦!”

    “哦?”

    刘陵追问道:“征调去哪路大军了?”

    茶博士红了眼睛,低声道:“说是北伐的大军”

    北伐

    那不就是死在燕地了么?

    刘陵没再说什么,喝了一碗凉茶后,他在桌上又放了些铜钱,紧接着,又拿下自己惯常把玩的玉扳指,示意少女伸出手,把扳指放在她手心里,道:“留给你做个嫁妆吧。”

    茶博士哪里敢让孙女收这个,刘陵站起身,道:“孤给你的,就好好收下。”

    孤?

    茶博士愣了一下,眼里露出骇然,他以为这男人最多就是个将军什么的,可是,若能自称“孤”的话,似乎

    “你啊,以后改改做事的性子。”

    刘陵走出茶肆,伸手搭在韩城肩膀上,笑道:“你卸任后,那两个燕人出身的副将都写信来告状,其他的事还好说,可这抢地方平民百姓的事情,以后,绝对不准。”

    韩城打了个寒颤,连忙回答道:“末将明白,只是”

    “只是什么?”

    “末将在伪金军中做事的时候,那时候只要打仗,不管是女真、突厥还是汉人之类的,战后都能抢到很多东西,所以打仗的时候就敢往死里打。

    末将不是说觉得大王不对,就是”韩城组织了一下语言,有些疑惑道:“大王平日里管的这么严,但是只要这种口子一开,底下就再难管得住了,而且如今是远征在外,大王又准备如何提振士气呢?”

    刘陵懒得过多回答,抬手一巴掌拍在韩城后脑勺上。

    “你听话就是了。”

    在战场上率军厮杀十个来回的韩常,被汉王两巴掌打的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翻身上马,跟在他身后策马离开。

    “燕北来信了。”

    刘陵最后开口道,在韩常微微变化的眼神里,开口道:“你父亲韩庆和带着一万多兵马和六万多流民来降,等这次大捷回去后,伱应该就能在燕地看到他了。”

    “我父亲”

    韩城脑子不蠢,他思考着这背后的意味,片刻后脱口而出道:“莫不是金国出了什么事?”

    刘陵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揉了揉战马的鬃毛,淡淡道:“完颜杲死了。”

    菊花飘落的季节,正符合古人口中“秋高马肥宜出战”的交战时机,所以谭稹一上任后就急切命令各部兵马准备出战。

    他因为几年前的“张觉事件”后落马,又因为后来童贯上台,后者又朝他身上狠狠踩了一脚,谭稹早没了命根子,童贯的那一脚则是差点没把他命给踩掉。

    好在他命大。

    赵官家被群臣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又想到了他,于是在梁师成的推荐下又启用了谭稹。

    赵官家的情况倒不是没人可用,是没人敢用,朝堂上王黼和蔡京天天领着两帮混账朝臣吵得不可开交,如若能判别谁在故意捣乱就好了,但赵官家心里也清楚王黼是什么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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