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走出贡院时,全身无力,初春的阳光很温柔,但一天一夜未睡,觉得分外地刺眼。

    桂哥儿三人见到孙山出来后,立即跑上去。

    桂哥儿心疼地说:“山哥,你怎么了?”

    怎么第三场出场山哥变得如此虚弱的?进去的时候可好好的。

    桂哥儿不由地担心起来,害怕孙山得了什么重病。

    桂哥儿立即蹲下身子,把孙山背起来,快速地跑向马车,第一时间把孙山运回去。

    孙定南也觉得孙山的脸色不对劲,苍白苍白的,一看就要生大病的样子。

    着急地说:“桂哥儿,我们赶紧回去,找大夫看病。”

    孙大力也暗道一声不好,觉得此时此刻的孙山太虚弱了,一副要倒的模样。

    莫非是卷子做完了,整个人松懈下来了。就像紧绷的琴弦那样,一下崩掉了。

    孙大力慌张地喊:“我们先回去,找大夫看。阿山是个早产儿,更要注意了。”

    不仅是早产儿,还是身体羸弱的小郎君,一看就不怎么健康。

    孙大力想着孙山应该读书太用功,所以用脑过度,进而影响身体发育,才长得那么小只。

    伯民兄弟家的生活那么好,一般人早就被养的白白胖胖了。

    孙山肯定读书太卖力,吃的都损耗进去,所以才那么矮小瘦弱。

    孙大力总算见识会试的艰辛了,不仅要用脑,还要用身体去拼,真是一条艰苦的荣华富贵路。

    回去得跟伯民兄弟好说好说,就算这次落榜,也不要责怪,更不要强求。

    能进场考试已经非一般人了,不应该失望了。

    桂哥儿把孙山放到马车,四人加上车夫快速地驾起车回何宅。

    孙山迷迷糊糊地走出来,迷迷糊糊地被桂哥儿背起,迷迷糊糊地躺在马车上,还迷迷糊糊地看着孙家三人团。

    等马车开动后,好一会儿才有精神气。

    有气无力地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是考试太费力气,有点虚弱,等休息好了,就没事。”

    桂哥儿,孙定南,孙大力终于听到孙山的声音,瞬间安心不少。

    能说话就好,不是双目无光,一脸苍白。

    桂哥儿连连点头说:“山哥,你莫要说话。省些力气,等回去好好休息,你一定会没事的。”

    考试是个体力活,桂哥儿这几天看到不少考生走出来时都像孙山这种情况。

    因为前两场,孙山还算正常,第三场这样软弱无力,桂哥儿一瞬间有点慌张。

    现在听到孙山的安慰话,刹那被安慰到了。

    孙大力仔细查看孙山的脸色,快速地从马车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红糖水,着急地说:“阿山,喝糖水,喝上能恢复力气。”

    孙定南帮忙喂给孙山喝,心疼地说:“大冷天的考试,穿得那么单薄,真是太受罪了。哎。”

    看来今晚又要去桥头打小人了,会试的设计者真的丧尽天良,竟然提出单衣进场考试。

    就算有炭火煨,那也够呛。

    像何族弟,第一场出来就生病,就被淘汰。

    实在太残酷了!

    何族弟这些天不仅身体生病,心理也生病。

    大夫说何族弟之所以那么没好起来,那是有心病。

    孙定南暗暗替何族弟可惜,千辛万苦来到京城,结果半途而废,比第一次陪着孙山赴京赶考还惋惜。

    何族弟是临门一脚被踢出局,怪不得那么伤心了。

    孙山喝了几口温热的红糖水,心一暖,身体稍微恢复力气。

    他知道自己脚步虚浮,头脑虚浮地走出来,不仅因为考试费力气,更因为小抄之事。

    当时吞小抄到做完题目时害怕归害怕,但还有一股要把会试完成的信念支撑,强忍着颤抖,埋头做题。

    而现在出来后,会试的信念瞬间崩塌了,整个人反而变得惶恐不安,比在考场更害怕。

    孙山好担心,会不会有人目睹他毁尸灭迹的经过?

    会不会被人告发?

    虽然不是他带小抄进来,可小抄出现在他的考棚里,就是他的。

    孙山好害怕有人自首,然后牵出他。

    至于为什么有人自首,孙山哪里知道。

    他只害怕自己被连累。

    随后又想到小抄已经被他吃掉了,就算被人牵连,来一个死无对证,打死不承认。

    没有物证,就算皇帝老子也奈何不了他。

    孙山脑瓜子涨得疼,胡思乱想一番。

    额头,手心,后背不由地冒出冷汗。

    孙山一直觉得自己心理素质强,此时此刻发现没有比自己想象中的强。

    孙山没有作弊的习惯,不仅是不需要的原因,更是胆子小,不敢去作弊。

    现在明明被诬陷,怎么感觉自己是真实作弊的心虚的?

    孙山好想把隔壁的冷漠君拎出来,套麻袋,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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