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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帮总舵。
如老龟负重的大龙头洪桀,斜睨着陈行:
“你徒弟当年拐走蛟公主,罪大恶极,念在秋长天,还有你的面子上,水君宫没追究。
可一晃十年过去了,蛟君年岁大了,心里始终惦念蛟公主,也是该让把公主迎回去。”
陈行耷拉着眉毛,腰板坐得挺直:
“诶,老洪,你这话说得难听,伤情分了。什么叫做‘拐’?你们水君宫请托秋长天,让他点化怒云江的水脉,结果功亏一篑受到反噬了。
若非我徒弟收留蛟公主,她就与蛟君其他子嗣一样,个个都要受‘天厌’了。”
洪桀沉默良久,水君宫当年所图甚大,如果点化水脉功成,气运勃发,兴许能够一跃成为赤县神州第八座上宗。
“不管怎么说,十年过去了,必须迎回蛟公主,不能让蛟君的爱女流落在外,饱受风霜。”
陈行嗤笑:
“我又不是没去过黑水河看过,那条小蛟待得挺安逸,也没吃什么苦头。”
洪桀勃然大怒:
“陈行,你休要打马虎眼!你上次带来那小子,沾染这么重的龙属气息,显然没少跟蛟公主厮混……怎么,想让你徒孙做水君宫的乘龙快婿?
你徒弟无情无义,耽误我家龙女,你徒孙还要来祸害,真欺水君宫无力么?”
陈行老脸有些挂不住,宁海禅与水君宫的龙女确实有过一段前缘,可他那孽徒心中压根容不下私情,等到醒悟过来,便就溜之大吉,不受美人恩。
至于阿七嘛,做得更过分,那位蛟公主才八岁,就将人家逆鳞骗到手了。
委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桩事若给水君宫晓得,怕不是要将其五花大绑送到蛟君面前,等候发落。
“咳咳,老洪,咱们聊聊其他的事儿吧,年轻人的风花雪月,你我掺和这么多作甚。”
陈行意欲岔开话题。
洪桀却不依不饶:
“陈行,说破天,蛟公主也要被迎回水君宫。至于你徒弟、徒孙,咱们后面再算账。”
陈行眯起眼睛,语气微沉:
“蛟君……不行了?”
洪桀面色未变,绿豆似的眼珠转动两下,只吐出四字:
“莫要多问。”
陈行心下了然,松口道:
“我与孽徒商量下吧,于情于理,确实应该把蛟公主送归水君宫。”
洪桀语气和缓:
“陈行,你我相识也有些年份了,你的眼界、武功,都不可能是寻常四练宗师可比。
但朋友相交,不问出身,无论你什么来头,什么打算,怒云江很快就该变天,义海郡也不再太平,趁早挪挪窝,换个地方养老去吧。”
陈行眉毛一抖,旋即轻笑:
“吃惯了怒云江的鲜鱼,改不掉这口味。
天塌下来,总归压不到我一个四练武夫的头上。
走了,我徒孙今夜摆宴,老洪,你作为排帮大龙头,给个面子,赏脸同去?”
……
……
“呸呸呸!粗鲁婆子,这笔仇,本官记下了!”
风仇子暗恨不已,念及之前惨烈的场面,他只觉得蒙受莫大屈辱。
那缕残魂顺风飘荡,悄然潜入白明所在的居所。
念头闪烁间,如同一尾游鱼,神不知鬼不觉钻入常服袖内。
随后,沐浴更衣后的白明穿好中衣,披上外袍。
焕然一新,步出屋门,朝着鸳鸯楼赶去。
他与冲虚子同行,故而也能享受坐轿的待遇。
“看样子,是去赴宴?本官刚死就大摆宴席?谁这么大的胆子!该杀,该死!”
风仇子潜伏袖内,就如一缕极淡的烟气,藏在冲虚子眼皮底下,也安然无恙。
他琢磨着,只需三日,就能夺舍这具上好庐舍。
到时候再出面,利用龙庭秘法,暗中联络天水府的紫箓道官。
正思忖之际,忽地一股股强烈的气息,像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大岳巨山,充塞风仇子的感知。
磅礴无匹的炽烈气血,几乎要将他融化殆尽。
“什么地方?这小子,跑到哪来了?!”
风仇子震骇不已,细数过去,这场宴席上的四练宗师,居然比昨夜怒云江上还多。
并且还有一尊神通巨擘?
他不由地战战兢兢,抖如筛糠,好似才出虎口,又进狼窝的弱女子,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装鸵鸟。
“本官缘何如此倒霉……当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