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明亮的厢房,桌案炉内点着指甲盖般大的渡海香,烟气氤氲成团,如同流云浮动。

    白启伺候师爷用过晚食,再陪着聊了一会儿,重复下棋、品茶、闲谈的步骤,这才回到屋内。

    他盘坐于床榻上,捋着思路,思索近段时间接连浮现水面的各方势力。

    女财神诸明玉替将军府办事,被师父灭掉的四行,其中冒家勾结邪教,其他几家也不干净。

    而手握重兵的赵辟疆头上,还有一位权倾朝野的国公爷。

    “小角色沾上四逆教,等于种下抄家灭族的祸苗,可大人物私底下却来往勤快,关系匪浅。”

    白启眯起眼睛,好似看到几条神龙在云端厮杀搏斗,搅得风云变幻,电闪雷鸣。

    而无边黄土水田,双脚浸满泥泞的草民贱户,还浑然不觉,只当要下一场暴雨。

    “怪不得呢,把神通打架叫做‘天倾’。他们掌中漏下一粒沙,对蝼蚁也似的黎庶生灵,便是一座山,更别说全力相争,各自催功了。”

    他目光微凝,保持平和,鼻尖萦绕一长一短的白色气流,宛若游蛇蹿动。

    随着呼吸吐纳的节奏韵律,渐渐粗壮。

    潜藏在骨血内的雄浑劲力被搬运到四肢百骸,如龙归大海。

    武夫踏入三练皮关,每日打坐练功带来的增进已经微乎其乎,唯有数百年份的宝药灵根,才能滋养血肉,熬炼体魄,将五脏六腑养得完满。

    但白启摘取两样成就,金肌玉络与水火仙衣,根基无比牢固。

    内视之下,块块饱满筋肉似群蟒缠绕,显出极为分明的流畅线条。

    丝丝缕缕的炽热气血,跟着髓浆肆意喷薄,恰如大网纵横交织,紧紧地覆盖体壳。

    乍一看,好像披戴法衣,有种神圣意味。

    “我的底蕴极厚,尚有挖掘余地,倒也不急着上宝药灵根填补。

    但,灵机委实难得,可以尝尝滋味儿。

    我把阿弟送进道院,他修学三年,再过道试,勉强才能弄个童子箓。

    想要成为道官,后面的困难重重,阻碍甚多。

    费这么大的功夫,无非就求一口龙庭分配的丰裕灵机。”

    白启五指张开,凭空一抓,摄来那口脸盘大小的沉重铜釜。

    里头镌刻日月星斗的古朴纹路,用于封存灵机,保持精纯之性。

    他专心一意,催动真功,吞吐炼化灵机,须得以“神意”或者“真灵”捕捉拿捏。

    此物如同镜中月,水中花,伸手摸不着,睁眼看不见。

    唯有心与意合,灵与肉合,才能冥合虚空,感知流动变化。

    “还好,熔炉百相练得‘赤龙吞剑图’。

    金性能柔能刚,有着变革、肃杀之意,而肺宫主宣发制邪,两者最是相近。

    三练皮关的筑庙,第一座便从肺宫开始好了。”

    白启垂着眼皮,道书有云,诸气者,皆属于肺。

    医术里面也曾讲过,天气通于肺,呼则出,吸则入。

    他从无名墨箓内,临摹参悟赤龙吞剑图的根本真意。

    如稚子小儿提大锥,艰难勾勒笔画痕迹。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

    初具其形!

    嗡!

    口衔神剑的赤龙腾空,带动节节贯通的挺直脊柱,气血霎时江河倒灌,倾泻而去。

    白启精神集中,导引搬运,先过于鼻,此为肺之外窍;再经行喉,此为肺之门户。

    这种孕育脏腑,将其筑成庙宇的奇特修炼,好似把原石雕琢成神像。

    既有受刀砍斧凿的痛苦,又有几近完美的满足。

    “喉如吞剑,鼻似饮风,确实煎熬。”

    白启眉锋轻扬,他喉咙好像含着剑刃,每一次吞咽津液,生疼得厉害,几乎可以咳出血丝来。

    鼻窍呼吸,更是如此,刺骨寒风刮过也似。

    凛冽沁凉,侵袭肌体,堕进冰窟窿一样,让人忍不住浑身打颤。

    “三练皮关,熬炼脏腑,孕育神意,不比之前的修行,涉及脏腑,稍有不慎,便容易出岔子。

    难怪拦住这么多人,除去黑河县的那帮坐馆师傅,就连徐子荣这种天赋超群,外物不缺的阔佬,也迟迟未敢尝试。”

    白启心头涌现明悟,五脏六腑关乎周身内外。

    如果还像一练筋关,二练骨关那样莽撞,抓来一本功法就练。

    很容易弄出五劳七伤,落下病根子。

    “心如止水,不起波澜。”

    白启眉心微微发热,成形的神魂运转《蛟伏黄泉经》,须弥灵山镇压杂念,顺带着把痛苦煎熬等抹除干净。

    他开过鼻识,能辨阴阳,吐故纳新,气血潺潺经流,再沿着喉咙顺流而下,浇灌倾注在肺宫当中。

    气血交汇与肺宫相融,聚成一汪浅浅水池,内里养出婴孩巴掌般大的娇小赤龙。

    呼!

    白启长舒一口气,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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