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们的脑袋,祭奠两位侄儿,他们在天有灵,亦能安息了。”

    何礼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坐镇义海郡城的两位道官老爷,这几日布置大醮科仪,阵势弄得挺大,就是不知道,能否奏效。

    “丰儿,你在这里陪着各位叔伯长辈。”

    他对着一众行当高门的大老爷拱拱手:

    “礼昌少陪了,离着我儿出殡的时辰还有一些,烦请鲁兄、祝兄、郑兄,还有陶兄用些茶水。

    白小郎君,这把交椅,乃是你的。”

    何礼昌将白启引到左边上手的座椅,这一幕看得各个行当高门的大老爷,不约而同皱紧眉头。

    让一个晚辈,还是与十三行结过大仇的通文馆传人,宁海禅的徒弟!

    跟自个儿平起平坐?

    简直是太没规矩!

    祝谨仁眯起眼睛,笑呵呵瞥了一眼白启,未曾做声。

    陶良端起手边的茶盏,好似慢悠悠品茗。

    唯有郑玄锋极为明显地表现出不满,沉声道:

    “何兄,这不合适吧,义海郡向来只有你我十三行,十三把交椅。

    外人……还是坐到外边,免得乱了主次。”

    这位兵匠行的郑家大老爷,生得不像个锦衣玉食的富家翁,肤色古铜,豹头环眼,宛若拳脚功夫出众的武馆教头。

    他瞪着从昨天入城就风头正劲的白启,毫不掩饰那股要将其拒之门外的恶劣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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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兄年长,一直都是咱们的老大哥了。依我看,礼昌兄经历丧子之痛,悲伤过度,有些昏头,才做这样的安排。

    义海郡十三行,我是没听说过哪家姓白。如果有个四练宗师的好师父做靠山,就可以抵得过咱们祖辈辛苦打拼的几代家业。

    那么……”

    鲁仲平语气不阴不阳,话中却夹枪带棒:

    “礼昌兄,干脆你认白小郎君做个义子,直接将长房族产,全部交到他手里。

    如此一来,谁也挑不出错处,这第十四把交椅,白小郎君他做的也名正言顺。”

    何礼昌牙关咬得更紧,脸皮微微发颤,鲁仲平这话分明是暗讽他没了两个成器的儿子,病急乱投医,故意巴结宁海禅的徒弟。

    “鲁老爷,你这话伤和气了。白七郎他昨夜进城,扫了百擂坊多少家?都说四方街的武行最出好苗子,五龙门的阎青名声不低吧?铁佛门的杜平宗更不必说,同辈里头几无敌手。

    外面尊称咱们一声‘十三行’,不正是因为能耐二字么?有能耐,才能坐得稳行当的头把交椅!”

    见着兵匠行郑家、古董行鲁家率先鼓噪,何敬丰深吸一口气,正声说道:

    “今日,不止是我两位兄长出殡下棺的日子,也是想请十三行的大老爷们做个见证,白七郎他乃通文馆的传人,十年前他师父宁海禅一人压过武行,十年后,他自个儿当着百余家武馆练家子,在他们眼皮底下跨过一条街。

    这般能耐,难道做不得第十四把交椅?”

    鲁仲平眼皮抬都不抬,并未接话,浑然不把何敬丰这个小辈放在眼里。

    他是一座行当高门的大老爷,何礼昌的儿子,哪里配跟自己斗劲。

    “老何,那帮小辈都笑我儿子,去了一趟黑河县,从此嘴上不离白七郎。

    伱家小七,也不差多少,直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正厅外边,又有一人到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乃是个矮壮汉子,眼角挂着三条疤,好似哪个绿林道的山大王。

    牙行冯家的大老爷,冯子通!

    “冯兄也来了,听说你去怀象郡进货,没想到这么快便回了……”

    陶良看到气氛僵硬,放下茶盏,想要做个和事佬,却被郑玄锋打断:

    “子通兄,你素来重规矩,不妨说说你的意见。摆一把交椅,很容易,但让外人横插一脚,莫名其妙跟咱们坐到一张桌,我很难点头。”

    冯子通瞅了眼英气勃发的白启,哈哈笑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正如敬丰侄儿说的,白小郎君确是有能耐。铁佛门小鹏王杜平宗的名头,我都听说过,义海郡周遭的绿林道,也很买他的账。

    这样一等一的人物,也被拿下,足见白小郎君的本事够硬。

    但老郑所言也不无道理,规矩立起来不容易……”

    郑玄锋眉头一沉,冯子通这老家伙还真是一贯精明。

    摆明两边都不想得罪,搁这说了满篇废话。

    前前后后,正厅拢共已经入座八人,俱是放在各行当一言九鼎的魁首。

    他们各执一词,渐渐吵嚷,动静传到外面,引得众人伸长脖子,好奇到底发生何事,竟能让这么多位大老爷争得相持不下。

    “义海郡要再添一把交椅?”

    “何家跟宁海禅徒弟搞到一起了!”

    “啥时候打起来,兵匠行的郑大老爷,年轻时候也是高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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